回到剑阁别院,陆峰并未立刻休息。白日里那块厚土魂石的模样,以及摊主老者浑浊却似能看透人心的眼神,在他脑海中反复浮现。此物对他夯实土行根基、稳固道基至关重要,甚至可能让蕴霞炉品质再进一步,绝不能轻易放弃。
“那老者说‘祖传的,不卖’……”陆峰指尖轻叩桌面,沉吟不语。这话透着古怪,若真是珍贵祖传之物,岂会随意丢在摊位角落垫桌脚?更像是某种托词,或是……待价而沽。
他回想起老者那炼气期的微弱气息,以及自己感知到的那丝异常精纯的土行本源。“要么是身怀异宝而不自知,要么……就是深藏不露。”陆峰更倾向于后者。能在镇岳城黑市立足,且拥有厚土魂石这等灵物的人,岂会是简单角色?
直接强抢不符合他的原则,也容易惹来不必要的麻烦。那么,只能交易。
对方需要什么?灵石?看那老者的态度,似乎并不像。功法丹药?一个疑似隐藏修为的人,会缺这些吗?
陆峰心思电转,忽然想到那老者摊位上的其他物品,多是些残缺古籍、不明用途的古怪石头,似乎对带有古意、或蕴含特殊气息的东西感兴趣。
“或许……可以试试那个。”陆峰心中有了计较。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玉瓶,里面是他之前炼制五行归元丹时,偶然所得的一缕“丹窍石乳”。此物并非主材,而是在炼制过程中,丹炉与地火、药材精气交汇,于特定条件下凝结在炉壁的精华,蕴含一丝纯正的土行生机与丹药灵性,极为稀罕,对温养古器、滋养某些特殊灵植有奇效,但知道其用途的人不多。
此物他本打算留待以后研究,如今为了厚土魂石,也只得拿出试试。
是夜,月隐星稀。
陆峰换了一身不起眼的灰色斗篷,再次悄然离开剑阁别院,潜入夜色之中。他没有直接前往黑市,而是绕了几个圈子,确认无人跟踪后,才再次来到那处废弃宅院附近。
他没有进入鬼巷范围,那里是幽冥殿据点所在,打草惊蛇殊为不智。他选择在废弃宅院外围的一处断墙下静静等待,气息与阴影融为一体。
子时刚过,一道佝偻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巷口,正是那名斗笠老者。他依旧戴着斗笠,步履蹒跚,仿佛只是个普通的夜归老人。
但陆峰的五行感知却清晰地捕捉到,老者周身萦绕着一股极其隐晦、与大地融为一体的沉凝气息,绝非炼气期所能拥有!
“道友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老者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响起,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陆峰藏身之处。
陆峰心中微凛,知道自己早已被对方察觉。他不再隐匿,从阴影中走出,拱手道:“前辈慧眼。晚辈白日唐突,还望海涵。”
老者浑浊的眼睛在斗笠下打量着陆峰,淡淡道:“为你那块垫脚石而来?”
“正是。”陆峰坦然承认,“此物对晚辈至关重要,愿以他物交换。”说着,他取出那个装有“丹窍石乳”的玉瓶,灵力微吐,瓶口开启一丝缝隙,一股混合着土行生机与丹药清香的奇异气息弥漫开来。
老者鼻翼微动,一直古井无波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细微的变化。他伸手一招,那玉瓶便轻飘飘地飞入他手中。他仔细感受着瓶中之物,半晌,才缓缓道:“丹窍石乳……倒是稀罕玩意。可惜,量太少,不足以换老夫的石头。”
陆峰并不意外,若对方真识货,自然不会轻易满足。他沉声道:“不知前辈需要何物?晚辈或可尽力寻来。”
老者将玉瓶抛回给陆峰,嘿然一笑:“小子,你身上让老夫感兴趣的东西,倒不止这一样。你那隐匿气息的法门颇为奇特,还有……你丹田处那尊小鼎,似乎也有些不凡。”
陆峰瞳孔微缩,心中警兆大作!这老者竟能隐隐感知到他修炼《五行衍法诀》带来的气息特质,甚至能察觉到他丹田内蕴霞炉的存在!此人修为,恐怕远超他想象!
“前辈说笑了,晚辈微末修为,哪有什么不凡之物。”陆峰不动声色,体内五行微循环悄然加速,随时准备应变。
老者似乎看穿了他的戒备,摆了摆手:“不必紧张。老夫若想对你不利,白日里你就走不出黑市。你那隐匿法门和那小鼎,老夫只是觉得有趣,并无抢夺之意。至于那厚土魂石……”
他顿了顿,话锋一转:“告诉老夫,你要此物,所为何用?”
陆峰心思急转,这老者似乎并无恶意,更像是一种试探。他略一沉吟,决定透露部分实情:“晚辈修炼的功法,需集五行灵物夯实根基。厚土魂石蕴含大地魂力,对晚辈至关重要。”
“五行灵物?”老者眼中精光一闪而逝,饶有兴趣地打量着陆峰,“难怪你小子的灵力如此古怪,五行流转,却又隐隐自成一体。有点意思……看来你志不在小,是想凝结上品金丹?”
陆峰默然,算是默认。
老者抚掌轻笑:“好!有魄力!这年头,肯踏踏实实打磨根基,追求完美道基的小家伙不多了。”他语气中带着一丝赞赏,随即又道,“不过,单凭一缕丹窍石乳,确实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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