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正宏和K博士的车，已经消失在雨夜尽头，而穆超原的电话再次响起。
这次的电流声里，夹杂着实验室特有的离心机运转声。
老人根本不在别处，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守着某个足以颠覆一切的秘密。
CT机的金属外壳，在柳紫妤掌心下发出细微震动。
她用力按下显示屏边缘的柳氏LOGO，伴随着齿轮咬合的闷响，整台机器向右侧滑开，露出后面布满灰尘的金属门。
“生物识别锁。”游古辛的战术刀仍抵在烧伤男子的咽喉，但目光已经锁定了门上的掌纹扫描仪：“你父亲连医院都改造过？”
柳紫妤没有回答。
她的指尖触到扫描仪时，手臂上的Ω纹路突然灼烧般疼痛。
门禁系统发出“滴”的轻响，但显示的却是红色警告：
“次级权限激活，主系统休眠中！”
“需要更高权限……”烧伤男子突然开口，声音像砂纸摩擦：“穆老说……只有柳总的血能唤醒主系统。”
游古辛的刀尖逼近半毫米：“你怎么知道这些？”
男子左眉的疤痕抽搐了一下。
他缓缓拉开衣领，露出锁骨位置的条形码，与张维京工作证上的编码序列完全一致。
“我们都是Ω计划的失败品。”他惨笑时露出金属填充的牙齿：“只有柳总……是完美的钥匙。”
地下室的灯光突然闪烁，远处传来电梯运行的嗡鸣。
游古辛一把扯起男子：“带路。敢耍花样就让你尝尝天阶的审讯手段。”
金属门后的通道比想象中宽敞，墙壁上排列着培养舱的残骸。
柳紫妤的鞋跟踩碎了一支玻璃试管，里面干涸的蓝色结晶正是翡翠扳指里那种物质。
“父亲在这里研究基因锁……”她突然停在某个舱体前。
舱门上的铭牌被刮花了，但残留的“林泽诚”三个字仍清晰可辨。
游古辛用手机照亮舱内。
腐蚀的束缚带上沾着皮肤组织，角落里蜷缩着一只干瘪的……那绝不是人类的手骨，指节间连着蹼状结构。
“K博士的早期作品。”烧伤男子声音发颤：“用林泽诚的基因和深海生物杂交…… ”
通道尽头是扇液压门，控制面板需要虹膜认证。
男子主动凑上前，右眼对准扫描器时，游古辛注意到他的虹膜纹路是罕见的双环结构，和柳正宏一模一样。
门开的瞬间，离心机的轰鸣扑面而来。
穆超原站在中央控制台前，白大褂下露出军用迷彩裤，整个人往那一站反射出冷光。
他面前的屏幕上，正显示着柳紫妤手臂上浮现的基因密码。
“比预计的晚了十七分钟。”老人头也不回地说，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急促的节奏：“柳正宏已经启动了海上信号塔。”
柳紫妤的视线越过穆超原，落在墙面的巨幅海图上。
七个红点组成Ω形状，中心位置正是临江港7号浮标——她倒过试管的地方。
“那些发光水母……”
“是你父亲的生物防御网。”穆超原终于转身，左眼戴着单片数据分析镜：“但柳正宏破解了频率，现在它们反而成了基因信号的放大器。”
游古辛突然将战术刀掷向控制台。
刀尖擦过穆超原的耳廓，深深钉入屏幕边缘，截断了一段正在传输的数据流。
“十年前金海岸。”游古辛每个字都像淬了冰：“你故意让我看到你‘牺牲的假象。”
穆超原的手臂发出“咔”的轻响。
他缓缓摘下分析镜，露出右眼，虹膜同样是诡异的双环结构。
“不是所有克隆都忠于本体。”他指向烧伤男子：“比如他，比如我，都是柳正宏的复制品，但我们选择了反抗。”
柳紫妤突然走向控制台。
她的血滴在键盘上，主屏幕立刻切换成三维DNA模型，与她父亲的声音同时响起：
“当三个Ω重合时，倒入大海……”
海图上的七个红点突然开始移动，重新排列成三个巨大的Ω符号。
穆超原的呼吸变得急促：“原来如此……你父亲把最终防御系统分散在世界七个港口……”
游古辛的耳机突然传来电流杂音，接着是柳正宏的声音，通过公共频段强行切入：
“紫妤，看看窗外。”
实验室唯一的观察窗外，漆黑的海面突然亮起蓝色光带。
漂浮的7号浮标正在下沉，取而代之的是个金属平台缓缓升起，上面矗立着三根发射塔，塔尖的Ω标志与柳紫妤手臂上的纹路同步闪烁。
“基因武器……”穆超原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他要用发射塔覆盖整个东亚的基因库！”
柳紫妤的手臂灼痛达到顶点。
她撕开衣袖，皮肤上完整的基因密码正在发光，末尾的父亲签名变成了倒计时：
00:07:59
“不是武器。”她突然明白过来：“是重置程序！父亲要抹去所有被污染的基因序列！”
游古辛抓起控制台上的冲锋枪：“包括我们？”
“包括柳正宏。”穆超原的义肢终于解锁：“但需要钥匙亲自启动，也就是你，柳总。”
烧伤男子突然扑向控制台。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敲出一组代码，主屏幕立刻显示出门外的监控画面，柳正宏和K博士站在液压门前，身后是十几个戴Ω徽章的黑衣人。
“老板……对不起…… ”男子跪倒在地：“他们抓了我妹妹……”
倒计时跳到00:06:30。
柳紫妤看向观察窗，海面上的发射塔已经开始充能，蓝光越来越亮。
穆超原突然扯开白大褂，露出绑在腰间的磁性水雷：“古辛，带柳总走备用通道。我去解决发射塔。”
“你一个人……”
“二十年前就该死了。”老人将引爆器塞给游古辛：“密码是你母亲生日。”
液压门传来爆破的震动。
柳紫妤最后看了一眼控制台，父亲的影像正在循环播放某个实验室操作流程。
她突然抓起桌上的镊子，从自己手臂上取下一块带着基因密码的皮肤组织，拍在穆超原手心。
“告诉他们，钥匙在这里。”
备用通道的密封门关闭前，她看到穆超原将皮肤组织贴在自己义肢的接口处，而爆破的浓烟中，柳正宏的翡翠扳指正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倒计时00: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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