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梯上的温念念,揉着惺忪的睡眼,看着楼下客厅里表情凝固、如同雕塑般的父母和哥哥,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地上的牛奶污渍,空气中若有若无的紧张气息,都让她觉得有些不对劲。
“爸,妈,哥?你们……没事吧?”她又问了一遍,声音带着刚睡醒的软糯,扶着楼梯慢慢走下来。
温景辰第一个反应过来,他迅速调整表情,试图挤出一个自然的笑容,虽然有些僵硬:“没事,念念,你怎么醒了?是吵到你了吗?”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移动脚步,试图挡住地上那几枚显眼的泥点。
温明远也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没什么,你妈不小心把牛奶打翻了。时间还早,你再上去睡会儿吧。”他给妻子使了个眼色。
温母接收到丈夫的信号,虽然心脏还在狂跳,手也微微发抖,但还是勉强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附和道:“对对,念念,快去睡吧,地上……地上妈一会儿收拾。”
然而,温念念并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她敏锐地察觉到了家人极力掩饰下的不自然。尤其是哥哥,他那试图遮挡的动作,以及父母脸上那残留的、未褪尽的惊惶……这绝不仅仅是打翻一杯牛奶那么简单。
她的目光越过温景辰,落在了他身后地板上那几点突兀的、带着湿润泥土痕迹的脚印上。那泥土的颜色和质地……非常陌生,绝不是从自家花园或者外面街道带进来的。而且,空气中似乎还萦绕着一丝极淡的、让她心头莫名一紧的……冷冽气息?
一个荒谬却又让她心跳骤停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脑海!
难道……昨晚……不是梦?!
她猛地停下脚步,站在楼梯最后几级台阶上,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手指紧紧抓住了楼梯扶手。她记起来了!那些模糊的、如同碎片般的记忆——训练场、封碣的怀抱、空间的扭曲、明亮的灯光、爸妈和哥哥惊恐的脸、封碣戒备的眼神、还有那再次袭来的拉扯感……
那不是梦!是真的!她和封碣,真的失控地穿越到了现代,出现在了家人面前!然后又因为某种原因(很可能是感情波动不够稳定?或者穿越本身就不稳定?)再次被拉回了末世,而且……她似乎直接回到了床上,甚至记忆都出现了短暂的断层和混淆?
巨大的恐慌和混乱瞬间攫住了她!他们看到了!爸妈和哥哥都看到了封碣!那个在他们眼中如同凶神恶煞般的男人!他们会怎么想?他们会怎么做?
“念念?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温母见女儿僵在原地,脸色煞白,担忧地走上前,想要摸摸她的额头。
温念念却像是受惊般,猛地后退了一步,避开了母亲的手。这个动作,让温家三人的心同时沉了下去。
温景辰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他不再试图掩饰,直接走到那泥点旁,指着它们,目光如炬地盯着温念念,声音低沉而压迫:“念念,告诉我,这些是什么?还有,昨天晚上,或者说……今天凌晨,客厅里到底发生了什么?那个男人,是谁?”
温念念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她低下头,不敢与哥哥对视,嘴唇翕动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能说什么?说那是她来自末世的男朋友?说他们能穿越时空?谁会信?这听起来比任何谎言都更像天方夜谭!
“说话啊!念念!”温明远也沉不住气了,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和焦急,“那个野人到底是谁?!你是怎么认识他的?!他有没有伤害你?!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又是怎么……消失的?!”他一连串的问题如同炮弹般砸过来,每一个都让温念念无所遁形。
“他……他不是野人……”温念念下意识地反驳,声音细若蚊蚋,带着维护。
这句维护,如同点燃了炸药桶的引线!
“不是野人?!”温明远气得额头青筋暴起,“你看看他那个样子!那身打扮!那双眼睛!跟个原始社会的野蛮人有什么区别?!念念,你告诉爸爸,你是不是被他骗了?还是被他用什么手段控制了?!你知不知道他看到我们的时候,那眼神像是要杀人!”
“他没有!他不会伤害你们的!”温念念猛地抬起头,眼圈瞬间红了,声音也带上了哭腔,“他……他只是不习惯……他只是想保护我……”
“保护你?”温景辰冷笑一声,扶了扶眼镜,镜片反射出冰冷的光,“用那种方式?非法闯入民宅?挟持你?面对家人的质问,散发出那么危险的敌意?这就是你所谓的保护?念念,你清醒一点!”
“他没有挟持我!我们是……是一起过来的!”温念念急得眼泪掉了下来,“事情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他很复杂,我……我没办法一下子说清楚……”
“那就慢慢说!”温母上前拉住女儿的手,声音带着哭腔和恳求,“念念,妈求你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最近总是魂不守舍,问你又不说,现在又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可怕的男人!你知道爸妈有多担心你吗?我们怕你被人骗,怕你受到伤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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