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基地在“武装化”变异体的冲击下勉强站稳了脚跟,但空气中弥漫的不再仅仅是硝烟和血腥,更增添了一种面对未知进化方向的深沉寒意。核心智慧不再仅仅是驱使怪物冲锋的幕后黑手,它似乎开始搭建一个扭曲的属于变异体自己的“社会”雏形。
Level-4实验室内,秦风的状态时好时坏。他在一次深度感知后,带着困惑向林曼和陈静描述:“那个网络…不再是单一的河流。它分出了支流,甚至…出现了小小的漩涡。一些节点,特别是那些使用工具的变异体集群,它们的信号开始带有微弱的…‘个性’痕迹。它们在模仿我们的社会结构,但更加赤裸,更加…效率至上。”
仿佛为了印证秦风的感知,前线的侦察兵报告了更令人不安的景象。变异体集群中开始出现更明确的分工:除了“重装者”、“掷骨手”和“疾行种”,还观察到一种新型变异体——“共鸣织网者”。它们不直接参与战斗,而是停留在后方,头部巨大的共鸣腔不断发出特定的生物波,似乎在协调更大范围内变异体的行动,像是一个个移动的“指挥节点”。
更可怕的是,它们开始“建设”。在远离基地的废墟中,变异体们利用“工程兽”(一种前肢特化为挖掘和搬运工具的新型变种)清理出场地,用加固的生物粘合剂和废弃金属,搭建起结构粗糙但功能明确的巢穴和…看起来像是“孵化场”或“加工坊”的设施。
“它们在建立自己的据点,自己的后勤体系。”张霆在军事会议上指着航拍照片,语气沉重,“这不再是游荡的兽群,这是一个正在形成的畸形…文明。”
基地内部,资源短缺的压力持续考验着人性的底线。老陈的工坊虽然成功利用变异体的几丁质外壳和金属残骸制造出了更耐用的复合装甲片,但能源供应始终是瓶颈。仅存的燃油必须优先保障军事和基本生存,许多工具重新回到了人力驱动。
一天,老陈发现工坊储备用于制造精密弹簧的特种钢丝少了一小卷。经过调查,线索指向了几个负责清洁的平民。他们并非恶意偷窃,而是希望用这些相对柔韧的金属丝修补他们破损的住所,以应对即将到来的雨季。
老陈勃然大怒,认为这是对军事资源的侵占。双方在工坊外发生了激烈的争执,引来了不少人围观。不满和怨气在人群中悄然蔓延。
“我们在这里没日没夜地制造武器保护大家,你们却在背后拆台!”老陈气得脸色通红。
“保护?我们的孩子住在漏雨的棚子里!那些弹簧能比活人更重要吗?”一个妇女哭着反驳。
李潇闻讯赶来,她没有直接评判对错,而是将双方代表带到了一起。她让老陈讲述了每一件武器对前线的重要性,也让平民诉说了生活的不易与恐惧。
“我们都活在恐惧里,”李潇疲惫却坚定地说,“但我们的恐惧不应该指向彼此。如果我们自己先分裂了,那围墙外的敌人不战就赢了。”
最终,老陈同意拨出部分非核心金属材料协助修补民居,而平民们也承诺更严格地遵守物资管理条例。这次小小的冲突暂时平息,但所有人都知道,维系基地团结的纽带,比他们想象的更加脆弱。
核心智慧显然没有给人类太多处理内部矛盾的时间。一场蓄谋已久、规模空前的进攻在一个暴雨之夜拉开了序幕。
这一次,变异体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组织度和战术多样性。它们兵分三路:主力由装备着生物骨盾和骨矛的“重装者”和“掷骨手”组成,在多个“共鸣织网者”的协调下,从正面发起了波浪式的持续冲击,消耗着守军的弹药和精力。
与此同时,侧翼出现了大量经过特殊强化的“掘进者”和“潜行者”,它们的目标不再是破坏工事,而是试图挖掘坑道,直接渗透进基地内部。更令人头疼的是,天空中出现了零星的新型飞行变异体——“掠翼魔”。它们体型不大,但机动性极强,能从上空投掷小型腐蚀囊孢或进行自杀式撞击,对防空力量薄弱的人类造成了极大的骚扰和伤亡。
“所有单位!守住阵地!预备队投入左翼,堵住渗透缺口!防空小组优先解决‘掠翼魔’!”张霆的嗓音在暴雨和爆炸声中已经嘶哑。
战斗进入了最残酷的消耗阶段。士兵们趴在泥泞的战壕里,雨水模糊了视线,冰冷的枪身几乎冻僵了手指。重机枪的枪管打红了,淋上雨水发出嗤嗤的声响。手工复装的子弹在如此高强度的射击下,故障率开始攀升。
一名机枪手在更换枪管时,被一只“掠翼魔”投下的腐蚀囊孢击中面部,惨叫着滚倒在地。旁边的弹药手毫不犹豫地接替了他的位置,继续向潮水般涌来的敌人倾泻火力。
在左翼,渗透进防线的“潜行者”与守军展开了血腥的巷战。士兵们利用每一堵断墙、每一个弹坑作为掩体,用刺刀、工兵铲、甚至拳头与这些黑暗中的刺客搏命。张霆亲自带领警卫班支援左翼,他手中的自动步枪喷吐着火舌,将一个又一个扑上来的黑影打倒,自己也身中数处骨刺,鲜血染红了军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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