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具派”变异体对“原生派”的血腥清洗,像一盆冰水浇在燕京基地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短暂的庆幸过后,是更深沉、更无处着力的恐惧。他们面对的,不再是依靠本能行事的野兽,而是一个拥有内部规则、战略思维,甚至可能具备“价值观”判断的异类文明雏形。
基地内部的裂痕,并未因外部威胁的暂时消退而弥合,反而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下持续发酵。老陈的工坊依旧在生产,但工人们之间的交流变得稀少而谨慎。那些由“工具派”提供的底火制造出的子弹,被单独存放在一个标记着特殊符号的箱子里,仿佛它们本身就带着不洁。使用这些子弹,成了许多士兵心中一道难以逾越的坎。
李潇和林曼的团队承受着更大的压力。“接触派”的标签让她们在部分人眼中几乎成了“叛徒”。一次,李潇在分配有限的屏蔽剂时,一位失去儿子的母亲冲进医疗区,指着她的鼻子哭骂:“如果不是你们异想天开要和那些怪物打交道,我儿子怎么会死?!你们手上沾着他们的血!” 李潇沉默地承受着这一切,她知道,任何辩解在失去至亲的痛苦面前都苍白无力。她只能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对那种“驯化”病毒的深入研究上,希望能找到彻底阻断信息传递的方法,这或许是重建内部信任的唯一技术基础。
秦风的状态成了基地情绪最敏感的晴雨表。他的感知时而清晰,时而混乱。在一次相对清醒的时刻,他告诉林曼:“‘母亲’的意识…更加模糊了,像远去的背景噪音。但‘工具派’的网络内部,出现了一些…新的‘节点’,它们的信号更强,更…独立。它们在消化从我们这里‘学到’的东西,也在…评估我们‘合作’的价值。” 合作二字,从他口中说出,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陌生感。
“工具派”的“互动”并未停止,但形式变得更加令人不安。它们不再仅仅提供物资,开始送来一些…“活体样本”。
第一次,是一群被特殊信息素抑制了攻击性如行尸走肉般的普通丧尸,被驱赶到基地外围指定区域,仿佛在提供“实验材料”。
第二次,更加过分,它们送来了一只重伤垂死但明显是“原生派”的“裂爪兽”,将其丢弃在围墙下,然后静静“观察”人类的反应。
“它们在测试我们的科研能力?还是我们的…残忍程度?”陈静看着监控画面中那只不断抽搐的怪物,感到一阵反胃。
基地内部对此产生了激烈的争论。有人认为这是获取敌方生物样本的绝佳机会;有人则坚决反对,认为这等同于接受对方的“投喂”,是尊严的沦丧,且极度危险。
最终,在严格的隔离和防护措施下,林曼的团队对那只“裂爪兽”进行了有限的解剖。结果令人震惊:其生理结构显示,它在被送来前,已经感染了某种由“工具派”释放的针对性极强生物病毒,这加速了它的死亡和组织的液化。
“这不是馈赠,这是…垃圾处理。”林曼得出结论,脸色难看,“它们利用我们,来帮助它们清理内部的‘有害垃圾’,同时观察我们如何处理。”
这种认知,让所有参与“接触”的人都感到一种被利用、被俯视的屈辱。
就在基地忙于应对“工具派”令人不适的“互动”时,真正的危机从另一个方向悄然逼近。
侦察兵发现,一支规模庞大由多种“原生派”残部组成的混合尸潮,正在基地西北方向形成。它们似乎被某种更原始、更狂暴的意志驱使,不再区分派别,只是单纯地被基地大量活人的气息所吸引,如同嗅到血腥味的蝗虫,漫无边际地席卷而来。这支尸潮的数量,远超之前任何一次攻击,其混乱和无序,使得“工具派”那套精准的战术难以生效。
基地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威胁。现有的防御力量,绝对无法同时应对来自“工具派”的潜在威胁和这支庞大的无差别尸潮。
李云鹏将军召开了紧急会议。会上,一个几乎不可能被考虑的选项被提了出来:向“工具派”请求…协助。
会议室里死一般的寂静。
“我们这是在与虎谋皮!”一名老军官拍案而起。
“但这是唯一可能活下去的机会!”另一人反驳,“靠我们自己,绝对守不住!”
“就算守住了,之后呢?我们欠下‘人情’,还怎么保持独立?”
“如果它们拒绝,或者趁机背后插刀呢?”
争论无比激烈。这是比是否接触更加艰难的抉择,这等于将基地的生死,部分交到了一个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智慧”手中。
就在僵持不下时,一直沉默的李潇突然开口:“如果我们把这次危机,也看作一次‘测试’呢?测试它们是否真的具备某种…长期主义的‘理性’?帮助我们一起抵御无差别的毁灭者,符合它们的利益吗?”
这个角度,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最终,李云鹏将军做出了可能是他一生中最大胆,也最冒险的决定:尝试请求协助。他们没有直接通讯手段,只能采用最原始的方法——在一处显眼的高地,用巨大的白色布料铺设了预先与秦风商定好代表“巨大威胁,请求合作”的简单几何图形信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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