硝烟在晨光中缓缓飘散,如同战场上亡魂未息的叹息。“庇护所”外墙下,尸骸堆积如山,焦黑的土地被染成暗红,破损的武器和扭曲的金属碎片散落各处。胜利的代价,是几乎流干了最后一滴血。
士兵们倚靠在残破的工事后,麻木地清理着枪膛里所剩无几的子弹,或是用沾满污血的布条包裹着伤口。没有人欢呼,只有劫后余生的疲惫和失去战友的沉痛弥漫在空气中。后勤人员沉默地穿梭其间,分发着少量干净的饮水和压缩食物,收集着阵亡者的身份牌——那小小的金属牌,是他们在世上存在过的最后证明。
吴锋吊着伤臂,行走在阵地上。他的目光扫过一张张年轻却写满沧桑的脸,最终停留在西北方向那座沉寂的高地——罗岳最后战斗的地方。没有遗体,没有告别,只有远方尚未散尽的硝烟,诉说着那场孤注一掷的冲锋。
“找到他了吗?”吴锋的声音沙哑。
负责搜索的士兵沉重地摇头:“高地被掠食者的炮火反复覆盖…只找到这个。”他递过来半截烧焦带有特殊标记的匕首鞘——那是罗岳从不离身的东西。
吴锋默默接过,冰冷的金属触感仿佛带着战友最后的体温。他将匕首鞘紧紧攥在手心,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又一个兄弟,为了这渺茫的希望,化为了灰烬。
李潇带着医疗队仍在忙碌,救护点里挤满了伤员,痛苦的呻吟与外面清理战场的沉闷声响交织。药品,尤其是麻醉剂和血浆,已经见底。她只能用水和勇气,去对抗触目惊心的伤口和随之而来的感染。一个年轻的战士在她面前停止了呼吸,手中还紧紧攥着一枚染血的燕京基地徽章。李潇轻轻合上他的双眼,疲惫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觉自己的生命力也在随着这些逝去的灵魂一同流逝。
指挥中心内,林曼强撑着几乎要虚脱的身体,与“守夜人”一起分析着战后的数据。
“‘疯潮’诱导信号消失后,残余变异体大部分已散去,行为模式回归…某种程度的‘自然’状态。”林曼指着屏幕上的动态图,上面代表变异体的红点正以混乱但非攻击性的方式移动,“但有一小部分,大约百分之五,开始围绕基地外围,进行…类似巡逻的行为?它们驱离其他具有攻击性的野生变异体,甚至…清理战场上的尸体?”
这一发现令人震惊。秦风的牺牲,那强行注入“母亲”网络的“盖亚”蓝图,似乎真的催生了一种倾向于“秩序”与“共生”的变异体亚种。林曼暂时将其命名为 “守护者” 。它们并非被人类控制,而是自发地将“庇护所”这片区域,视为了需要保护的某种新平衡“雏形”。
“这或许是‘创世纪’协议带来的第一个可见成果,”“守夜人”分析道,“但影响范围有限,且极不稳定。‘母亲’网络主体依旧充满敌意,只是在重新评估和适应这种内部变化。”
更令人不安的是对远方“清理者”的观测。那几台“践踏者”和大量“清道夫”依旧停留在警戒距离外,但它们的传感器扫描频率在“守护者”出现后明显升高。
“它们在重新定义威胁等级,”“守夜人”的合成音带着一丝不确定性,“‘守护者’的存在,以及我们与它们之间这种…非敌对的共存状态,可能超出了‘净化协议’原有的判定逻辑。”
就在这时,通讯台接收到一段来自遥远西方且极其微弱的加密信号。经过“守夜人”全力破解,信号内容让所有人屏住了呼吸:
“…这里是…昆仑…基地…仍在坚守…收到请回答…我们观测到…‘母亲’网络的异常波动…以及…‘清理者’的异常集结…方向…指向你们…小心…”
昆仑基地!西部战区最大的避难所之一!他们还存在!
但这消息也带来了巨大的危机感。“清理者”的异常集结,显然与“庇护所”发生的一切有关。它们是被吸引来的猎手,而“庇护所”和它周围新生的“守护者”,就是最醒目的目标。
严峻的形势迫使幸存者们压下悲伤,投入到残酷的重建工作中。
清点结果令人绝望:战斗人员仅存不足四十人,且大半带伤。重武器全部损毁,步枪子弹平均每人不到两个基数。能源储备降至百分之十以下,食物和药品储备也亮起红灯。
“我们必须找到新的资源点,或者…与外界取得联系。”吴锋看着资源报表,眉头紧锁。依靠基地内部循环和有限的库存,他们支撑不了多久。
修复内部被破坏的能源线路和防御设施是当务之急。技术人员带着还能行动的人,日夜不停地抢修。他们拆解报废的车辆和武器,试图拼凑出可用的零件。从变异体甲壳上剥离的坚硬材质被用来修补外墙的缺口。一种绝望中的坚韧,支撑着这座伤痕累累的堡垒缓慢恢复机能。
关于未来的方向,内部产生了分歧。
一部分人,以一些老工程师和技术人员为代表,主张固守“庇护所”,利用“守护者”带来的缓冲期,全力修复设施,深化对“盖亚”蓝图的研究,试图找到彻底净化病毒或与“母亲”网络共存的方法。他们认为外部世界过于危险,盲目出击等于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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