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水厂泵站的硝烟尚未散尽,但那场与无形之敌的战斗所带来的寒意,却比任何实体的变异体都要刺骨。赵强小队成功摧毁了一个“共鸣者”中继放大器,带回了几名深度昏迷的“傀儡”和那个被击毁装置的残骸,但胜利的喜悦被更深的忧虑彻底淹没。
基地内部的气氛变得空前紧张。走在修复中的通道里,赵强能清晰地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有关切,有敬佩,但更多的,是难以掩饰的猜疑和恐惧。人们下意识地与彼此保持着距离,交谈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害怕某个不经意的词语会触怒无形的恶魔,或者……暴露自己内心的动摇。
“共鸣者”的威胁,撕裂了幸存者之间最基本的信任纽带。
临时指挥中心内,争论不可避免地爆发了。
“我们必须立刻采取强硬措施!”一名原基地守军的指挥官,脸色铁青地拍着桌子,“对所有人员,尤其是近期情绪不稳或有‘净化派’倾向的人,进行强制性的隔离和精神评估!宁可错控,不可放过!否则,我们可能在睡梦中就被自己人从内部瓦解!”
“我反对!”林薇立刻反驳,她因伤势未愈而苍白的脸上带着激动的红晕,“强制隔离会引发更大的恐慌,而且‘共鸣者’的影响是无差别、不可预测的!你怎么判断谁被感染,谁没有?难道仅凭怀疑就将同胞关起来吗?这会正中‘归墟’下怀,让我们不攻自乱!”
“那你说怎么办?等着下一个被控制的人炸掉我们的仓库?还是在我们背后开枪?”
“我们可以加强巡逻和心理疏导,加快‘安宁协议’防护装置的研发和配发……”
“远水解不了近渴!”
争论的核心,本质上是“安全”与“自由”、“怀疑”与“信任”之间的根本矛盾。在看不见的精神污染面前,任何既有的管理手段都显得苍白无力。
赵强沉默地听着,没有参与争论。他的目光投向一直悬浮在角落,仿佛与这场人类内部的纷争隔绝的秦风。秦风电子眼中的数据流平静地流淌着,似乎在分析,又似乎在……等待。
“秦风指挥官,”赵强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守护者’舰队,或者‘母亲’网络……有没有办法,大规模检测甚至屏蔽这种精神污染?”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秦风身上。
秦风缓缓“看”向赵强,机械合成的声线听不出情绪:“‘守护者’的防御矩阵主要针对物理和能量攻击,对精细的精神层面干涉效果有限。而‘母亲’网络……其本身正是不稳定精神力量的源头之一。强行连接以获取对抗手段,风险极高,可能加速‘归墟’意志对我的侵蚀,甚至……将污染直接引入基地核心。”
他顿了顿,补充道:“真正的威胁,并非‘共鸣者’本身,而是它利用并放大的……人心深处的裂痕。外力可以摧毁放大器,但无法弥合裂痕。”
这话如同冰水,浇在每个人心头。是啊,放大器可以被找到、被摧毁,但猜疑、恐惧、仇恨、偏执……这些深植于人性的弱点,又如何根除?
会议不欢而散,没有达成任何有效的共识。裂痕,不仅在普通幸存者之间,也开始在指挥层内部悄然蔓延。
内部的纷争并未延缓外部威胁的脚步。
基地外围的侦察网络捕捉到了新的异常活动。在西北方向,原本被“熔炉隘口”阻击战打散的尸潮残部,似乎正在被某种力量重新组织和驱赶。但这一次,它们的行为模式更加诡异——不再是漫无目的的游荡或集群冲锋,而是化整为零,利用地形和夜色,如同鬼魅般渗透、骚扰、破坏。
多个外围巡逻小队遭遇了伏击。袭击者速度极快,动作悄无声息,往往在巡逻队发现异常之前,就已经从阴影中发动致命一击。它们的目标明确——不是杀伤人员,而是破坏通讯中继站、偷袭落单的补给车辆、甚至试图切断“泰山”号与地面的部分能源和数据缆线。
“是新型变异体,”一名侥幸生还的巡逻队员在病床上,心有余悸地向赵强描述,“它们……它们像是会‘隐身’,不是真的看不见,而是它们的外皮能随着环境改变颜色和纹理,几乎和背景融为一体!动作快得像闪电,爪子……像高频震荡的刀刃,能轻易切开我们的轻型装甲!”
通过对袭击现场的残留物分析和有限的交战录像,技术团队给出了初步判断:
“‘潜行者’,”墨镜指着屏幕上经过增强处理的模糊怪物轮廓,“由‘狂怒’病毒与某种擅长伪装和伏击的捕食者基因片段(推测源于变色龙或某些节肢动物)融合变异而来。它们拥有极强的环境拟态能力、超常的爆发速度,以及一对能够高频震荡、切割大多数现有装甲的骨刃前肢。它们是‘归墟’用于特种渗透和精准破坏的‘刺客’单位。”
它们的名字,源于其潜伏、追踪并发动致命一击的猎杀方式。
“潜行者”的出现,标志着“归墟”的战术发生了变化。它们不再依赖于庞大的尸潮进行正面碾压,而是开始运用更狡猾、更高效的手段,针对昆仑基地的薄弱环节进行持续放血。这无疑给本就因内部问题而焦头烂额的基地防御,带来了更大的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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