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控室的蓝光在林昭昭的镜片上跳动,像一串未解码的信号,她正对着设备参数表核对最后一组数据,指尖悬在键盘上方时,身后突然传来陈小满的惊呼:“昭昭姐!后台显示有人录音了!”
调试器的蜂鸣声被这声喊叫压下去半截,林昭昭的手指在键盘上顿了顿,转身时发尾扫过设备边缘的金属棱——那是她昨晚熬夜调整混响器时磕到的,此刻倒像根绷紧的弦,划过颈侧皮肤,留下一丝微刺的凉意。
空调风从头顶吹下,带着陈旧滤网的尘味,陈小满的鼠标点得噼啪作响,屏幕上跳出一串红色时间戳:03:07:12,操作人ID“QY - 007”。
“QY?”林昭昭凑过去,后颈的碎发被空调风吹得微微颤动,像被无形的手撩拨,“钱有道的企业缩写是‘钱业’,QY。”
陈小满的喉结动了动,指尖几乎要戳进屏幕:“他凌晨三点进的剧场!后台记录显示,他在录音角站了十二分零三秒,播放权限设为‘仅限钱昭可听’。”
监控画面切换到剧场内部,夜视镜头里,穿深灰色夹克的男人背对着摄像头,影子在地板上拉得老长,像一道被揉皱的纸。
他抬手时,袖口露出半截金表——是钱昭提过的,他妻子去世前送的最后一件礼物。
表盘在红外光下泛着幽微的冷光,仿佛还残留着体温。
林昭昭的指甲掐进掌心,腕骨上那串奶奶留下的檀木珠硌得生疼,每一粒都像压着一段沉甸甸的回忆。
檀香混着金属与咖啡渍的气息,在鼻腔里凝成一团滞重的雾。
她突然抓起桌上的工作证:“调后台音轨。”
“可……”陈小满的手指悬在“解密”键上方,指尖微微发抖,“黄导说过,嘉宾隐私录音要封存到节目完结。”
“调。”林昭昭的声音低沉了半度,转身时带翻了半杯冷掉的美式咖啡,深褐色液体在控制台流成一条小溪,黏腻地漫过电路接口边缘,散发出焦苦的酸味。
她从裤袋里摸出皱巴巴的合同复印件,边角还沾着壁炉里的灰烬——那是三天前烧产权证明时,她特意留的备份,纸面粗糙,像被火舌舔过。
监控室的门被推开时,黄薇的高跟鞋跟敲在瓷砖上,一声声像滴落的水珠,敲得人心发紧。
“林设计师,我听说——”
“黄导。”林昭昭把合同拍在她面前,指腹压着条款末尾的红章,印章的油墨尚未完全干透,蹭在她指尖,留下一抹暗红,“钱有道不是嘉宾,是场外参与者。他的录音,属于我设计的‘声音传递站’实验数据。”她的睫毛在眼下投下细碎的阴影,像帘幕缓缓垂落,“您知道的,这个单元的核心是‘真实’。如果连设计者都不能接触真实,怎么保证后续密室的共情力?”
黄薇盯着合同看了十秒,忽然笑了:“你这丫头,连后手都备好了。”她冲陈小满点头,“解密。”
耳机里的电流声“滋啦”响了两下,钱有道的声音传出来时,林昭昭的耳膜震了震——像浸在冷水里的石头突然被捞起,带着刺骨的湿意。
空气仿佛骤然凝滞,连空调的嗡鸣都退成背景里的白噪音。
“昭昭……不,小昭。”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擦过铁皮,每一个音节都像是从胸腔深处硬挤出来,“你妈妈说得对,有些声音,不该被推土机盖住。你奶奶也说得对,共情不是软弱,是记得。”背景音里有布料摩擦声,大概是他在抹脸,布料与皮肤摩擦的窸窣声清晰可辨,像风吹过枯叶。
林昭昭的喉结动了动,想起钱昭给她看的相册:穿碎花裙的女人抱着小女儿,钢琴盖半开,阳光从窗棂透进来,在琴键上洒成金粉。
那光斑如今仿佛落在她眼皮上,温热而刺目。
那天钱有道在工地,说“等签完这个项目”。
“女儿,爸爸不会唱歌,但这次,我想让你听见。”
手机外放的电流声刺啦响起,走调的《摇篮曲》混着破音飘出来。
林昭昭猛地按住耳机线,指甲几乎要掐进塑料壳——这调子太熟悉了,是她翻遍奶奶旧磁带找到的,母亲哄她睡觉时哼的版本,尾音总爱打个颤,像风吹动窗帘。
此刻从钱有道喉咙里挤出来,跑调得厉害,却比任何原唱都更让人动容。
那破音里裹着颤抖的鼻息,像一个从未学会表达的人,终于撕开胸膛,把心捧出来。
“睡吧……宝贝。”他的声音在最后一个字裂开,像一块摔碎的玻璃,“爸爸……陪着你。”
监控室里静得能听见陈小满的抽鼻子声,还有自己睫毛颤动时扫过镜片的细微摩擦。
林昭昭摘下耳机,指腹抹过眼角,摸到一手湿,泪水冰凉地滑过颧骨,滴在工作证上,晕开了“林昭昭”三个字。
黄薇靠在椅背上,盯着屏幕里钱有道的影子——他最后弯腰摸了摸录音角的木桌,动作轻得像在触碰易碎品,指尖划过桌面的吱呀声透过麦克风传来,像一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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