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决意破笼离旧宅,昆玉筹薪破冰时
冬日的汪家坳,寒风卷着细雪,吹打着汪家老宅那有些年头的木窗棂。
汪细能带着坐完月子的崔咏梅和襁褓中的女儿回到老宅,原本以为添丁进口是喜事,却没料到迎接他们的是母亲钱左秀那张拉得老长的脸和几乎能冻死人的眼神。
果然,如同汪细卫猜测的那样,一听说崔咏梅生的是个丫头,钱左秀那点子盼孙子的心思彻底落空,脸上连半分假装的笑意都挤不出来。
她吊梢着眼,瞥了一眼被崔咏梅小心翼翼抱在怀里的、粉雕玉琢的女婴,鼻腔里哼出一股冷气,扭头就进了灶房,把锅碗瓢盆摔得乒乓作响。
若是个通情达理的婆婆,即便心里失望,面上也该说几句“丫头也好,贴心”、“先开花后结果”之类的宽慰话,鼓励小两口再接再厉。
可钱左秀若是会做人,也就不是钱左秀了。她心里不痛快,那就谁都别想痛快!
自那天起,汪家老宅就再没消停过,钱左秀是变着法儿地找茬。
崔咏梅奶孩子稍微久一点,她就骂骂咧咧说懒婆娘不起床做家务事,不干活;
孩子夜里哭闹,她就在隔壁指桑骂槐,说生的就是个“讨债鬼”,吵得人不得安生;
就连崔咏梅多吃半碗饭,她都能阴阳怪气地说“光吃不下蛋的母鸡倒是胃口好”。
那尖酸刻薄的话语,像冰冷的锥子,一下下扎在崔咏梅的心上。
崔咏梅原本在汪细能的呵护下,性格柔顺了许多,眉宇间的郁气也散了大半,失去第一个孩子的怨念也少了许多。
可如今有了孩子,为母则刚,保护幼崽的本能被彻底激发。
眼见婆婆连个软乎乎的婴儿都容不下,她心底那股被生活磨砺出的韧劲儿和战斗欲再次燃烧起来。
你指桑骂槐?我就装作听不懂,该干嘛干嘛。
你故意找事?我也有理有据地顶回去,再不似从前那般一味隐忍。
于是,汪家老宅几乎每隔两三天就要爆发一场或大或小的“战争”。
有时候是为了一句闲话,有时候是为了一口吃食,有时候甚至什么都不为,就是钱左秀单方面的情绪发泄。
争吵声、哭闹声、钱左秀尖利的叫骂声,时常打破汪家坳冬日的宁静。
以至于左邻右舍们都习惯了,若是哪一天汪家老宅安安静静,他们反而会觉得奇怪,忍不住探头探脑,猜测今天这婆媳俩是休战了,还是在酝酿更大的风暴。
汪细能夹在中间,一个头两个大。
一边是含辛茹苦把自己拉扯大的亲娘,一边是为自己生儿育女、受了委屈的妻子和嗷嗷待哺的女儿。
他试着心平气和地跟母亲沟通:“妈,咏梅刚生完孩子,身子虚,丫头也是咱汪家的血脉,您少说两句,家和万事兴啊……”
可钱左秀根本不听,反而哭天抢地,骂他娶了媳妇忘了娘,是个不孝子,不向着她说话。
汪细能又去求一直闷头抽烟、几乎成了背景板的父亲老汪头:“爹,您就不能管管妈?这家都快不成个家了!”
老汪头只是重重地叹口气,浑浊的眼睛看着窗外,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依旧一言不发。
他习惯了钱左秀的强势,也懒得插手这婆媳间的糊涂账。
父亲的沉默,无疑助长了钱左秀的气焰,家里的闹剧依旧日日上演。
心力交瘁之下,汪细能终于下定了决心。
这天晚上,他借着窗外微弱的雪光,看着身旁好不容易哄睡了孩子、眼角还带着泪痕的崔咏梅,又想起白日里母亲那些不堪入耳的话,一股从未有过的决绝涌上心头。
他轻轻推醒崔咏梅,压低声音,语气却异常坚定:“咏梅,这老宅……咱们不住了!开春化了冻,我就去跟村里申请一块宅基地,咱们自己修房子,搬出去单过!”
崔咏梅闻言,几乎要喜极而泣!
她等这句话等了太久!
搬出去,离开这个令人窒息的是非窝,哪怕房子小点、日子苦点,至少耳根清净,能过上正常人的日子。
她紧紧抓住汪细能的手,用力地点了点头。
如今,崔咏梅在汪细能的努力下,日子确实有了起色,汪细能踏实肯干,对她也真心实意。
老崔家看在眼里,那点子旧怨也渐渐淡了。
尤其是看到女儿在汪家受婆婆的气,更是心疼。
因此,当崔咏梅实在受不了老宅的压抑气氛,背着孩子回娘家住几天“避难”时,崔家父母也不再像以前那样冷脸相对。
反而会做上几个好菜,让女儿缓口气,也嘱咐她多忍忍,等搬出来就好了。
汪家老宅的闹剧,成了汪家坳这个冬日里一则令人唏嘘的谈资。
而那悄然萌生的分家念头,则如同被厚厚积雪覆盖的草籽,只待春日来临,便要破土而出,寻求新的生机。
汪细能知道,这条路不容易,但为了自己的小家,他必须迈出这一步。
冬日午后,难得的暖阳勉强穿透云层,在积雪上反射出刺眼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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