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东北的深秋,天刚蒙蒙亮就透着刺骨的寒。
我扒着窗台往外看,看到小五子家铁门锁挂的死死的,霜气凝在铁皮上,像层白花花的霉。
姥姥端着搪瓷碗出来,粗瓷勺子敲的碗边当啷响:“别等了,小五子他妈从深圳回来,带他去北京玩了,请假好几天呢。”
我攥着姥姥给的烤红薯往学校走,心里还堵着气,小五子居然跟着他妈出去玩了,连句招呼都没打,真不够意思。
走到巷口,远远看见悦悦正踮着脚朝我这儿望,她旁边站着小霞,手里攥着个皱巴巴的作业本。
“雯雯!可算等着你了!”悦悦跑过来拽住我的胳膊,她的手冰凉,“小五子呢?没跟你一块儿?”我摇摇头,刚要说话,小霞突然凑过来,声音压得低低的:“雯雯,你听没听过笔仙啊?”
“笔里的神仙?”我摸出兜里的铅笔转了转,笔杆上还刻着歪歪扭扭的“奖”字。
“算……也算吧,”小霞眼神亮得奇怪,“但我姐说那里面可能是鬼。她上周跟同学玩了,问考试能不能过,笔真的自己动了!今晚放学咱仨在教室玩呗?”
我赶紧摇头:“我不玩,怪吓人的。”
悦悦突然拽住我的胳膊,她的手冰凉:“雯雯,我想玩,你就陪着我们呗?就一会儿。”
她俩一左一右围着我,我看着悦悦期待的眼神,只好含糊应下来:“你们玩,我在旁边看着。”
学校是老砖房,墙皮剥得一块一块的,教室里的木制课桌椅磨得发亮。
一整天我都心神不宁,总觉得后颈发凉,好像有双眼睛在盯着我。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值日生刚锁上门,小霞就拉着我们躲进了教室后排的角落。
“我姐说必须用旧笔,越老的越好。”
小霞从书包里掏出个铁皮文具盒,里面躺着支铜杆钢笔,笔帽上的花纹都磨平了,“这是我姥爷留下的,听说民国时候的物件。”
悦悦找了张算术本撕下来的纸,用铅笔在上面画了圈,圈里写着“是”“否”“男”“女”。
两人并排坐下,手指轻轻搭在钢笔上。
窗外的天彻底黑透了,北风刮得窗户纸呜呜响,教室里的日光灯接触不良,忽明忽暗的光把她们的影子拉得老长。
“得念咒语,”小霞压低声音,“笔仙笔仙,你是我的前生,我是你的今世,若要相见,请在纸面。”
一遍又一遍的念叨声混着风声,听得我后脊梁发麻。
起初钢笔纹丝不动,就在悦悦要松手时,那支铜笔突然颤了一下,像是被什么东西拽着,在纸上划出一道细痕。
“来了!”小霞的声音带着兴奋的颤音。
悦悦先问:“笔仙笔仙,你是男的还是女的?”钢笔慢慢移动,停在了“女”字上,笔尖还轻轻点了两下。
小霞紧跟着问:“我将来能当模特吗?”钢笔又滑向“是”,两人顿时激动起来,连声音都亮了些。
我缩在旁边的椅子上,手心全是汗。日光灯突然“滋啦”一声灭了,教室里只剩窗外透进来的月光,惨白地洒在纸上。
小霞像是被鼓舞了,盯着纸面又问:“笔仙笔仙,你是怎么死的?”
这话一出,空气瞬间凝固了。
原本平稳移动的钢笔猛地剧烈颤抖起来,在纸上胡乱划拉,笔尖戳得纸面沙沙响,力道大得让悦悦和小霞的胳膊都跟着晃动。
我突然看见,她们俩搭在笔上的手,指甲缝里渗出了暗红的血珠,可她们像是没感觉似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纸面,瞳孔里一点神采都没有。
更吓人的是,纸面上除了她们俩的手,赫然多了第三只手!那只手惨白干枯,指节突出,就搭在钢笔的另一端,可悦悦和小霞根本没察觉。
我吓得浑身发抖,想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手带动钢笔,在纸上疯狂地划动,墨迹越来越深,几乎要划破纸张。
“别玩了!快停下!”我终于挤出声音,伸手去拉悦悦。
可我的手刚碰到她的胳膊,就像摸到了冰块,凉得刺骨。
悦悦缓缓转过头,她的脸白得像纸,嘴角却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眼睛里根本没有眼白,全是漆黑的一片。
我吓得往后一躲,摔在地上。
这时钢笔“哐当”一声掉在桌上,那只干枯的手瞬间消失了。
悦悦和小霞像是刚醒过来,揉着胳膊面面相觑:“怎么了雯雯?你咋吓成这样?”
“有手!还有手搭在笔上!”我指着桌子喊,可桌上除了那支钢笔和画着圈的纸,什么都没有。
纸上的划痕乱得像蜘蛛网,最中间居然有个歪歪扭扭的字——“溺”。
两人显然不信,只当我是吓着了。
收拾东西的时候,我看见小霞的脖子后面多了道青黑色的指印,像被人掐过似的,可她自己挠了挠,说就是有点痒。
我不敢再多说,拽着她们赶紧出了教室。
回家的路上静得出奇,平时热闹的胡同里一个人影都没有,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在咯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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