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雾还没散的时候,我就被小五子的喊声吵醒了。
他蹲在我家院墙外,石子打在槐树上“啪嗒”响,见我开窗探头,立马挥着手里的烤地瓜喊:
“雯雯!快出来!今天悦悦带了零食,再磨蹭就被小超抢光了!”
我趿着鞋往厨房跑,姥姥正把煮好的鸡蛋往我兜里塞:
“路上吃,别跟小五子疯跑,放学早点回来,我给你炖排骨。”
青璃飘在我身后,帮我理了理歪掉的红领巾:
“放学我在村口等你,昨天教你的‘寻魂咒’再背背,说不定能用上。”
我含糊应着,抓了块馒头就往外冲,哪料想她这话竟真成了谶语。
到了学校,悦悦果然揣着一袋的零食,分给我们每人一个,甜得能粘住牙。
小霞的座位却空着,悦悦说她妈昨天去镇上,让她在家看弟弟,得请假一天。
我们仨趴在课桌上聊八卦,说村西头的王奶奶家丢了鸡,八成是被黄鼠狼叼走了;
又说隔壁村的闫老太最近总捂着脸,见人就躲,准是还没从地府掌嘴的事儿里缓过来。
正说得热闹,上课铃响了,一天的时光像被风吹着似的,眨眼就到了放学。
刚出校门,就听见村东头传来急乎乎的喊声,带着哭腔:
“老林家的!快救救我家老婆子!她疯了!”
声音是孙姨的丈夫张叔的,平时总笑眯眯的,此刻却慌得像没头苍蝇,见人就拽。
我心里“咯噔”一下,拉着悦悦和小五子往他家跑,青璃早已飘在我身边,尾巴尖绷得笔直:“有阴气,很重,是丢了魂。”
还没到孙姨家,就听见院子里传来撕心裂肺的喊叫。
推门进去,满院的人都围着不敢上前——
孙姨正光着脚在院子里疯跑,头发乱得像鸡窝,寿衣似的旧棉袄被扯得稀烂,嘴里喊着没人能懂的胡话!
看见晾衣绳上的床单,竟扑过去咬,牙齿咬得“咯吱”响,嘴角还沾着棉絮。
“孙姨!”我喊了一声,她却像没听见,反而转过身盯着我,眼睛里没有焦点,只有一片浑浊的白,看得我后脖子发麻。
姥姥和姥爷这时也赶来了,姥姥拨开人群走过去,从布包里掏出桃木枝,轻轻碰了碰孙姨的额头。
孙姨像被烫着似的往后缩,突然抱着头蹲在地上,哭着喊:“冷……好多人拉我……我不想走……”
姥姥的声音稳得很,手里的桃木枝还在微微发烫。
张叔抹着眼泪说:“今天中午我下地干活,让她在田埂上的席子上睡会儿!
哪承想我回来时,她就跟中了邪似的,又是哭又是笑,还说看见穿黑衣裳的人拉她手!
我赶紧把她扶回家,结果她越来越疯,连我都不认识了!”
胡三太爷这时从院墙上飘下来,烟袋锅子对着孙姨的方向晃了晃,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
“是阴兵勾魂勾错了人。她午睡时阳气弱,正好赶上阴兵押着鬼魂过田埂!
错把她的魂勾走了,三魂七魄丢了四个,再找不回来,人就真疯了。”
“那咋找啊?”张叔急得直跺脚,“老婶子,您快请仙上身,救救她!”
姥姥点点头,让众人往后退,在院中央摆了张供桌,放上香炉和纸钱,又让我递过黄纸和朱砂笔,飞快画了张“引魂符”。
她盘腿坐在供桌前,闭上眼睛念起请仙咒,没一会儿,身子就晃了晃,声音也变了,变得苍老而沙哑:
“阴兵过田埂,错勾凡魂,三魂散在东沟的芦苇荡,两魄飘在南坡的老槐树下,还有一魄……
被风刮去了西河的破桥上,得在子时前找回来,不然魂归地府,再难召回。”
话音刚落,姥姥身子一软,姥爷赶紧扶住她。
她喘着气说:“雯雯,你带着青璃和黄家二姑去,你会寻魂咒,又能看见魂影,比我们这些凡人利索。
她张叔,你去叫人把东沟和南坡的路清出来,别让闲人挡着。”
“我也去!”身后突然传来个清脆的声音,是晓晓,不知啥时候跟过来的,手里还攥着个布娃娃,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点兴奋又有点害怕,
“我跟雯雯一起,我能帮你们看着人,不让别人来捣乱!”
我愣了愣,青璃却笑着点头:“让她跟着吧,她心善,身上有福气,能压点阴气。”
我们兵分三路:黄家二姑去南坡找魄,青璃去东沟寻魂,我带着晓晓去西河找最后一魄。
临走前,胡三太爷塞给我一面青铜镜,正是上次教我观气术用的:
“这镜能照出魂影,要是找不着,就念寻魂咒,镜光会指引方向。”
柳家七爷也蹦过来,爪子里攥着根桃木枝:“我跟你去!西河的破桥有邪风,我帮你挡着!”
天色渐渐暗下来,风刮过田埂,带着股刺骨的凉。
晓晓紧紧拉着我的手,小声问:“文文,你真能看见魂吗?我咋啥都看不见?”
我举着青铜镜往前走,镜面反射着微弱的月光,突然,镜中闪过一道淡白色的影子,像团飘在风里的棉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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