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法幻界,位于悬圃山深处,是一处依托宗门大阵、汲取修行者心念与宗门底蕴构筑而成的奇异空间。其中包罗万象,既有用于磨砺道心的红尘百态幻境,也有模拟各种极端环境的试炼场,而最深处的“混沌镜像殿”,更是其中最为神秘与艰难的一处。
当穆成在璇玑老人的指引下,踏入这座古老殿堂时,映入眼帘的并非金碧辉煌,而是一片无垠的、不断翻涌变化的混沌虚空。殿内没有固定的形态,地面是流动的混沌气流,四周是扭曲的光影,仿佛置身于宇宙初开之前的原始汤池。
“混沌镜像殿,映照本我真如,亦映照万法根源。”璇玑老人的声音在穆成心神中回荡,“你在此地将面对的,并非简单的复制体,而是基于你自身道基、神魂、认知乃至所承载的因果,由混沌法则凝聚出的‘镜像’。它拥有你的一切,包括你对《无极混沌经》的理解,你初步掌控的‘初始变量’与‘星火箓’之力,甚至……它可能挖掘出你潜意识中尚未察觉的潜能或破绽。战胜它,便是超越当下的自我。准备好了吗?”
穆成深吸一口气,感受着四周那与自己同源却又带着一丝冰冷疏离感的混沌气息,重重地点了点头:“弟子,准备好了。”
话音落下,璇玑老人的气息彻底消失。前方的混沌气流骤然加剧翻涌,如同有一双无形的大手在其中搅动。渐渐地,气流向中心汇聚,勾勒出一个人形轮廓。五官、身形、衣着,甚至连眉宇间那份历经沧桑后的沉凝,都与穆成本人一般无二!
唯一不同的是,那“镜像”穆成的双眼,是一片纯粹的、没有任何情感波动的混沌之色,仿佛两个微型的混沌漩涡,冰冷地注视着本体。
没有言语,没有试探。
在镜像凝聚成型的刹那,两者同时动了!
“轰!”
两道身影如同鬼魅般撞在一起,纯粹由混沌真元凝聚的拳掌交锋,爆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卷起的气浪将周围的混沌气流都排开一片真空地带。力量、速度、反应,几乎完全一致!
一击即分,两人同时后退数步,眼中都闪过一丝凝重。
“果然……一模一样的基础能力。”穆成心念电转,“那么,关键在于对‘变量’和‘星火’的理解与运用!”
他心念一动,试图引动识海中的“初始变量”符文,干扰周围的混沌法则,制造对自己有利的“变数”。然而,几乎在他产生这个念头的瞬间,对面的镜像也做出了完全相同的反应!两股无形的、源自“初始变量”的规则层面波动在空中对撞、抵消,引发了一圈圈细微的空间涟漪,却未能对任何一方造成实质影响。
“连‘变量’的运用都能同步?!”穆成心中一沉。这镜像的同步能力,远超他的预期。
下一刻,镜像主动发起了攻击。它并指如剑,指尖缠绕的并非简单的混沌真元,而是隐隐透出一股炽热与死寂交织的诡异气息——正是穆成之前尝试融合的“赤阳神族”余烬特质!
一道暗红色的、边缘带着冰蓝寒芒的混沌剑气撕裂虚空,直刺穆成面门!所过之处,虚空仿佛被灼烧又瞬间冻结,留下一条扭曲的轨迹。
穆成不敢怠慢,同样运转星火箓,引动“赤阳火星”,一拳轰出,拳锋之上红蓝光芒交替闪烁,迎向那道剑气。
“嗤——!”
没有惊天爆炸,两股同源却在不同个体操控下的力量相互侵蚀、湮灭,最终化作一团混乱的能量乱流,缓缓消散。
“它连我刚刚初步掌握、尚未纯熟的星火箓力量也能模仿?!”穆成感到一阵棘手。这镜像仿佛就是他最完美的影子,他会的,对方都会,而且运用得丝毫不差。
战斗陷入了僵局。两人在混沌虚空中高速移动,不断交锋。混沌神通的对轰,规则层面的干扰与反制,星火箓引动的不同文明特质力量的碰撞……场面绚丽而危险,每一次交手都险象环生,但谁也奈何不了谁。
穆成越战越是心惊,也越战越是冷静。他意识到,单纯的力量和技巧的比拼,自己毫无胜算。这镜像没有情感,没有消耗,完美复刻了他的一切,甚至可能比他更“完美”地运用着这些力量。
“必须找到不同……找到它没有的东西……”穆成脑海中飞速思索着。他的神识在激烈交锋中,不经意间扫过自己识海中那枚沉浮的“星火箓”,以及其周围那由无数文明信息沉淀而成的“认知基石”。
一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他的脑海!
“文明余烬……不仅仅是力量的特质,更是……记忆、情感、意志的沉淀!是无数逝去文明留下的最后‘回响’!这镜像能模仿力量的运用,但它能理解这力量背后承载的文明之重吗?它能感受到赤阳神族对永恒的渴望与最终死寂的绝望吗?它能体会流光之民存在于光的纯粹与被抹除的悲凉吗?”
想到这里,穆成猛然改变策略。他不再追求以更强的力量或更精妙的技巧去压制镜像,而是开始在与镜像的每一次交锋中,主动将自身的神识、自身对那些文明余烬的理解、自身因此而产生的感悟与情绪,融入攻击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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