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的手被周星攥得生疼，可目光仍死死钉在粮仓的废墟上。
烟尘裹着焦土往下落，刚才那声巨响震得他耳朵嗡嗡响，步话机里赵雅的喘息声像根细线，断了就再也抓不住。
“有信号！”周星突然开口，他手里的雷达探测器亮了个微弱的绿点，就在废墟中间，“是她的通讯器，还在工作！”
林峰猛地挣开周星的手，抓起身边战士的工兵铲：“跟我来！挖开废墟！”
几个战士立刻跟上，铲刃插进瓦砾里，石子划破手掌也没人吭声。
远处的重炮还在炸，炮弹落在镇口，陈刚的坦克履带被弹片擦到，冒出一串火花。
“娘的！敢炸俺的坦克！”陈刚从炮塔里探出头，对着敌炮方向骂，随即调转炮口，穿甲弹“咻”地飞出去，正好炸在一辆敌重炮的炮架上，“轰隆”一声，那门炮歪在地上，再也响不了。
王虎这时从镇外跑回来，脸上沾着泥，手里还攥着个美式手雷：“师长！地雷炸了三辆敌卡车，可他们还在冲！张营长的人快顶不住了！”
林峰手上的动作没停，铲刃撬起一块断梁：“李勇！你的迫击炮呢？对准敌重炮阵地，给我炸！”
步话机里传来李勇的吼声：“早瞄准了！就是敌炮位在狼山冈背面，得调整角度！”
就在这时，废墟下突然传来一声轻响——是石块挪动的声音。林峰立刻停下动作，趴在瓦砾上喊：“赵雅！是你吗？回答我！”
“……是我。”赵雅的声音从下面传来，带着虚弱，“我在……粮仓的地窖入口旁边，有个小空间，没被砸到。”
林峰心里一松，随即又揪紧：“坚持住！我们马上救你出来！”
他指挥战士们顺着声音的方向挖，尽量避开大块的断梁，怕砸到下面的赵雅。
瓦砾堆里，偶尔能看见粮囤的碎粒，混着土粘在手上，又被汗水冲成泥。
“轰隆！”又一发敌炮落在不远处，震得废墟晃了晃，几块碎石往下掉。林峰立刻扑在瓦砾上，用后背挡住：“别慌！继续挖！”
赵雅在下面喊：“我没事！你们小心……敌炮的位置好像在狼山冈的西坡，雷达能扫到三个炮位！”
周星立刻调出雷达，屏幕上三个红点清晰可见：“李勇！目标狼山冈西坡，三个重炮位，坐标给你！”
李勇的声音透着急：“收到！调整角度！放！”
迫击炮的轰鸣从镇外传来，三发炮弹拖着尾焰往狼山冈飞去。
没过多久，步话机里就传来李勇的欢呼：“中了！两个炮位炸了！还有一个在顽抗！”
敌炮的声音明显稀了，镇口的压力小了些。
张营长带着三纵的战士冲了出去，步枪和美式M1卡宾枪的声音混在一起，喊杀声震得望都镇的土墙都在颤。
“快了！”林峰撬起最后一块断梁，下面露出个黑漆漆的洞口，赵雅的手正扒在洞口边缘，指甲缝里全是泥。
他立刻伸手下去，攥住赵雅的手腕：“抓紧！我拉你上来！”
赵雅被拉出来时，身上的军装刮破了好几处，胳膊上还渗着血。
她刚站稳，就从口袋里掏出张揉皱的纸：“这是……从敌兵身上搜的，张鹤年的计划……他要把咱们往望都镇东边引，那里有个山谷，藏了一个装甲营！”
林峰接过纸，上面的字迹潦草，却能看清“诱敌入谷”“装甲合围”几个字。
他刚要说话，步话机里突然传来张鹤年的怒吼：“林峰！你毁我重炮营，我跟你没完！山谷里的装甲营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只要敢往东走，就等着被碾成泥！”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刚才打退了预备队和重炮，本以为能喘口气，没想到张鹤年还藏着个装甲营。
赵雅靠在断墙上，擦了擦嘴角的灰：“不能往东……野战军主力在西边，咱们得往西边撤，跟主力汇合。”
“可敌装甲营要是从后面追怎么办？”王虎皱着眉，他的喷火器胶管被弹片划了个小口，燃料漏了不少。
周星突然开口：“我去山谷里埋反坦克地雷，再狙掉他们的指挥官，能拖一阵。”
林峰摇头：“太危险，山谷里全是敌兵，你一个人进去，就是送死。”
就在这时，镇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引擎声——不是国民党的坦克，是野战军主力的卡车声！
张营长跑过来，脸上带着笑：“林师长！主力到了！就在望都镇西边，带着美式反坦克炮，专门来收拾敌装甲营的！”
林峰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主力来了，还有反坦克炮，这下不仅能守住，还能反杀！
赵雅也笑了，靠在林峰身边，声音轻了些：“我说过，咱们能赢。”
林峰扶住她的胳膊，怕她站不稳：“先跟主力汇合，处理完伤口，再找张鹤年算账。”
可刚走到镇口，步话机里突然传来李勇的惊呼声：“师长！不好了！山谷里的装甲营动了！不是往东，是往西！朝着野战军主力的方向冲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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