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山确实回归了某种“正轨”,如果如今的情形也能被称为正轨的话。
云溪眼中那个会偷懒、会摸鱼、会因为看话本子闷笑、会带着徒弟溜去人间市集闲逛的仙尊,变回了众人记忆中那个清冷孤高的仙尊,不,甚至比从前更甚。
那不再是出于性格的清冷,而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历经彻底毁灭后的冷硬与死寂。
所有仙界公务,无论巨细,他不再假手于人,全部亲自处理。
案头上的卷宗堆积如山,他日以继夜地批阅,条条过目,字字斟酌。
他尤其会将所有与凡间徐家——安英的本家有关的折子,单独挑出,一遍又一遍。
那日变故发生时,为何徐家突然找上门?
当时情急心乱未曾深思,事后回想,处处透着蹊跷。
时间点为何那般巧合?偏偏卡在最关键的时刻?
一种强烈的直觉告诉他,此事与徐家脱不了干系,甚至可能与安英体内那诡异“意识”的爆发存在某种联系。
可他翻遍了所有往来记录,查问了当日所有值守弟子,甚至暗中派绝对心腹下界反复探查,得到的回复皆是行为并无异常,查不出任何指向阴谋的证据。
线索似乎彻底断了。
没有证据,就算是仙尊也不能强行把人带回去审问。
除了处理公务,他所有的时间都投入了近乎自虐的修行。
他并没有原主那般天下无二的极高悟性,他只能借助系统一遍遍的参悟苦修。
灵气如同狂暴的洪流,被他强行引入体内。
但他仿佛毫无知觉,只是不断地压榨着自己的极限。
而变化最大的,却是云溪。
那场持续了几日的高烧之后,十岁的云溪,仿佛一夜之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孩童心性。
他不再缠着师尊要蜜饯糖果,不再跑去药圃逗弄仙鹤,不再抱着心爱的画册一看就是一整天。
曾经,安英和墨尘还在时,私下会笑着说,小师弟的性子最是肖似师尊,有种天生的清冷灵秀,只是被宠得爱娇了些。
如今,也像师尊了——
只是再无人会带着笑意调侃了。
他似乎将墨尘的死,完全归咎于自己。
认定若不是为了护住当时就在近前、吓得无法动弹的他,二师兄或许就不会神魂重创,生机断绝……
这个念头如同最毒的藤蔓,日夜缠绕啃噬着他的心,最终让他产生了随墨尘而去的绝望念头。他偷偷藏起了一把匕首。
而夏蓝因为失去两个徒弟,在他身上留了数个保护符咒,在他有自杀的动作瞬间闪现到他身后——
“你做什么!”夏蓝又惊又怒,心底那根一直紧绷的弦几乎崩断!他一把夺过匕首,狠狠摔在地上。
他的声音因极致的恐惧和后怕而尖锐得变了调,“他为了救你而死!你再陪他死,那他岂不是白救了?!”
云溪没有哭喊,没有辩解,只是抬起头,泪水无声地汹涌而出,瞬间布满了苍白得近乎透明的小脸。那双眼眸里盛满了巨大的痛苦和自我厌弃,看得夏蓝心头剧痛。
他瞬间明白了元景那日的心情。
所有强撑的冰冷和愤怒瞬间被这泪水浇灭,只剩下无边的酸楚和灭顶的恐慌。
他踉跄着跪倒在地,一把将云溪紧紧、紧紧地抱进怀里,仿佛要将那小小的、冰冷得没有一丝热气的身躯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才能确认他的存在。
他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带着破碎的哽咽,是云溪从未听过的脆弱和哀求:
“云溪……云溪啊……别这样……师父只有你了……安英不在了,墨尘也……师父只有你了……你要好好的……求你……好好的……别再吓师父了……”
滚烫的眼泪从夏蓝眼中滑落,一滴一滴,灼烫地落在云溪的颈窝里,烫得他浑身剧烈一颤。
云溪在师尊那近乎崩溃的拥抱和卑微的哀求中,僵硬了许久许久,最终,伸出细细的手臂,回抱住了师尊颤抖得如同秋风落叶般的身体。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脸深深埋进师尊的怀里,泪水无声地浸湿了那雪白却冰冷的衣襟。
云溪收起了所有属于孩童的玩心,不再需要任何督促。
他将所有的时间、所有的心力,都投入了修炼,近乎疯狂地汲取着一切他能接触到的知识。
练剑场上,他一次次挥剑直到虎口崩裂,鲜血染红剑柄也浑然不觉,眼神专注得骇人;
阵法阁内,他废寝忘食地演算着繁复古奥的阵图,直至精力耗尽晕厥过去;修炼静室中,他引气入体的时间越来越长,常常一坐便是数日,气息变得沉静而冰冷……
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死去的师兄,才能……不再成为任何人的拖累,才能守护住仅剩的、他所珍视的、同样破碎不堪的师尊。
阿雁原本随母亲在魔界北疆,回来后听此噩耗心急如焚,夜烬带她去见的时候,看到的却是完全变了模样的师尊和瘦削沉默得吓人的小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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