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蓝脚步虚浮地在门边站了良久,脑中一片空白,仿佛连思考的能力都被那冰冷的猜疑冻结了。
他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如果像对安英那样,强行的去质问、戳破这些刻意隐瞒的真相,会不会造成更可怖的惨状?
可如果不问,这对于蓝玉烟来说实在太残忍。
半晌,他才踉跄着直起身,有些僵硬地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的侍从和正在打理药草的童子见他出来,都是一愣,随即恭敬行礼:
“仙尊?您不等等真人回来吗?”
夏蓝摇了摇头,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避开对方探究的目光,随口扯了个理由:
“不了,云溪晚上睡前还需我陪着调息,我先回凌霄山。”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御风而行,夜风凛冽,却吹不散心头的寒意,反而让那股由内而外的冷意更加刺骨。
回到凌霄山,他并未直接回自己的寝殿,而是脚步一转,去了后山最为僻静清冷的兰香阁。
墨尘的冰棺便长久地安置在此处,由阵法维持着肉身不腐。
阁外只有两名轮值的外门弟子安静看守,见到他,无声地躬身行礼。
推开沉重的阁门,一股混合着幽幽兰花香气的寒意扑面而来。
冰棺旁,一个身影正背对着他,踮着脚,小心翼翼地用温热的灵巾,一点点擦拭着冰棺中墨尘裸露在外的手臂,然后动作极其轻柔地按揉着那些因长久静止而可能萎缩的肌肉。
是云溪。
夏蓝原本坚决不想让他做这些。
墨尘胸口那个被生生掏穿、心脏放在元景的法器中,至今仍是一个巨大空洞的伤口,即便经过仔细清理,对于云溪这样年纪的孩子来说,依然是难以承受的视觉冲击和心理折磨。
但云溪异常坚持,这几乎成了他每周雷打不动的功课,仿佛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稍稍减轻他心中那份“二师兄是为救我而死”的、几乎要将他压垮的沉重负罪感。
听到脚步声,云溪回过头,看到是夏蓝,他放下手中的灵巾,规规矩矩地行了个礼,低声道:“师尊。”
他点了点头,走到冰棺另一侧,默不作声地挽起袖子,将手探入维持生机的阵法灵光中,触手是刺骨的冰凉。开始为墨尘另一侧的手臂和肩膀轻轻按揉。
二人就在这寂静寒冷的兰香阁内,借着冰棺散发出的微弱灵光,一言不发地做着同样的事。
空气里只有细微的布料摩擦声,和彼此压抑得近乎无声的呼吸。
或许是这样的场景太过沉寂,又或许是今日师尊眉宇间化不开的沉重让他心生不安,他忽然抬起头,看向身旁沉默的夏蓝,轻声开口,打破了凝滞的空气:
“师尊……”
夏蓝从自己的思绪中被唤醒,抬眼看他:“嗯?”
云溪的目光重新落回墨尘平静的脸上,声音带着一点回忆的飘忽:“弟子……想起以前和师兄们在一起的时候了。”
夏蓝心中一软,放缓了手上的动作,温声道:“为师知道,你们师兄弟感情一向很好。” 他大致知道是安英和墨尘照顾云溪多些,但具体的细节,忙于应对各种变故的他,其实知之甚少。
云溪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眼神里多了些微光:“最开始,是大师兄照顾我。大师兄他……明明自己年纪也不大,却总像个小大人,特别稳重。
弟子那时候顽皮,爬树摘果子摔下来,是大师兄背我回去,一边走一边板着脸训我,可手却稳稳的,一点都没让我颠着。
晚上我怕打雷,也是大师兄陪着我,还会给我讲些他从古籍上看来的奇闻轶事,声音稳稳的,听着就不怕了。”
夏蓝静静听着,眼前仿佛浮现出安英那张稚气未脱的脸,心中酸涩难言。
“后来,大师兄要凝丹了,搬去了您那边。”
云溪的声音低了些,“弟子房里,就剩下我和二师兄。”
“二师兄他……话很少,一天到晚都在研究他的阵法。”
云溪的嘴角微微扬起一点弧度,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画面,“有时候他对着阵法图能看一整天,眉头皱得紧紧的。成功了,他就会轻轻地‘嗯’一声,眼睛亮一下,然后继续摆弄下一个;失败了,他也不生气,就安安静静地收拾好,重新再来。”
“可是二师兄心特别细。”
云溪的语气变得依赖,“弟子贪玩,功课总跟不上,二师兄就不声不响地把他自己的笔记整理好给我,重点的地方还用朱砂标出来。”
云溪顿了顿,声音更轻了,带着难以言喻的眷恋:
“那次去人间玩,我惹了祸被师尊罚抄,二师兄说他也有错,一直陪着我抄到后半夜,大师兄从您那儿偷溜出来,带了夜宵点心,说要来一起抄。”
夏蓝想起那日拿到的三种字迹的罚抄,又好气又好笑的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摆摆手让三人滚蛋,他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慢慢填满,又胀又痛。
他伸出手,轻轻揉了揉云溪的头发,声音有些沙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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