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景望着远处摇曳的杏花枝,忽然轻叹一声:倒是玉烟那孩子,让我有些放心不下。
春林挑眉:那小美人不是样样都好?
就是太要强了。元景摩挲着酒杯,每次练剑稍有差池,或是心事难解,总要我罚他。说是...疼痛才能让他清醒。
他语气里带着无奈:我这般年纪,还要动手责罚徒弟。你说我这师尊当得...
春林想起什么似的笑了笑:你当年不也是这样?在杏林里被我打得浑身是血,还非要爬起来再战。
那不一样。元景摇头,我是为求突破,他是...
话到嘴边又止住,化作一声叹息。
他是心思太重。
春林仰头饮尽杯中酒:等他当了仙尊,带他来见我。
他指尖轻轻敲着石桌,唇角扬起熟悉的弧度:让我这个魔头告诉他——活着不必太清醒,偶尔醉一场,天塌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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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的日子,元景与春林依旧保持着书信联系。
仙界这边,蓝玉烟正在为继任仙尊之位做最后的准备,各项事务千头万绪;魔界那边,夜烬魔尊推行改革也进入了深水区,阻力不小,春林作为积极参与者,同样忙碌不堪。
两人都知对方肩负重任,默契地减少了通信的频率,往往几个月才有一封书信往来。但每一次收到那熟悉的、带着些许魔气印记的信笺,元景都会放下手头的事务,仔细展读。
春林在最近的几封信里,字里行间都透着蓬勃的生气。
他兴致勃勃地描述着自己视力恢复的进展,说已经能模糊地看见一些光影和轮廓了,虽然还不清晰,但已是天大的惊喜。他在最后一封信中写道:
【……下个月大概能挤出几天空闲,定要出来见你一面!几百年了,都快忘了你这小古板如今究竟是何等‘沧桑’模样了!记得把脸上那扎人的胡茬刮干净再来,别吓着我这双刚复明不久的‘新眼睛’!等着我。】
字迹甚至因为兴奋而有些飞扬。
元景反复看着这封信,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他想象着春林重见光明后,看到自己与数百年前定然不同的容貌时,会露出怎样惊讶又促狭的表情。
他甚至真的开始留意起修剪仪容,带着一种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久违的期待,等待着下个月的到来,等待着那封告知具体相见时间的下一封信。
然而,他等来的下一封从魔界传来的信,却不是春林那熟悉的笔迹。
信笺是罕见的玄色鎏金边,上面萦绕着纯正而威严的魔尊气息。落款,是夜烬。
元景的心,在接触到信笺的瞬间,便莫名地沉了下去。
他指尖有些发凉,缓缓展开信纸。
夜烬的字迹冷峻而克制,措辞官方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惋惜:
【元景仙尊钧鉴:
惊悉噩耗,沉痛告知。春林副将因力主改革,触及旧派利益,遭顽固势力蓄意报复,于昨日不幸殒命于北境杏林。
本尊深知仙尊与春林副将相交莫逆,情谊深厚,特此亲笔致函,以告详情,免您挂念。
春林副将生前旧物,已按其过往提及之习惯,悉数存放于他与您常聚之杏林小屋,静候仙尊前往收取。
魔界内部叛逆,本尊定当严惩不贷,以慰亡者。
望仙尊节哀。
夜烬 顿首】
信纸从元景颤抖的指间滑落,悄无声息地飘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他怔怔地站在那里,仿佛没有看懂信上的字,又仿佛每一个字都化作了最锋利的冰锥,刺穿了他的心脏,冻结了他所有的感知。
原来,没有下个月了。
那封约定相见的信,永远不会来了。
那双刚刚重见光明的眼睛,再也……看不到他了。
几百年的相伴,几百年的斗嘴,几百年的互相扶持,那些深藏的、未曾言明却早已融入骨血的情谊,都在这一纸冰冷的讣告中,戛然而止。
空荡荡的凌霄殿内,只剩下新任仙尊蓝玉烟走进来时,看到的便是师尊元景如同被抽走了所有魂魄般,僵立原地,面无人色的身影。
而他脚下,那封来自魔尊的信,正静静地躺着,写着一个风流浪子的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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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景最终还是去了那片杏林。
小屋依旧,只是再无那个倚在门边,带着戏谑笑容等他的人。
屋内陈设简单,春林留下的东西不多,零散地放在一个木箱里。
元景默默地翻看着,里面多是些花花绿绿的手帕、香囊,还有些明显是妓馆小倌赠予的廉价首饰,夹杂着一叠叠墨迹或新或旧的纸张。
他随手拿起几张,上面是春林那手风流飘逸的字,写的尽是些淫词艳曲,文采是极好的,辞藻绮丽,意象大胆,只是内容着实不堪入目。
元景早年无意间见过一次,当时只觉得辣眼睛,斥责他不务正业,此后便再不曾看过。如今再看,心中却只剩一片麻木的涩然。
他继续翻找着,在箱子的最底层,指尖触到了一本与其他花哨纸笺截然不同的册子。封皮是素净的青色,没有任何纹饰。他顿了顿,将其取出,缓缓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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