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凝气五层,根骨中下,经脉暗伤遍布,果然废得不轻。”吴长老冷哼一声,似乎有些失望,但疑虑也消减了些。这结果符合一个重伤散修的表现。
陈夜低头不语,心中暗松一口气。青铜残片模拟功法、遮掩气息的能力果然神妙。
第二关,验心性。众人移步至另一间布满奇异纹路的静室。
“此乃‘问心阵’,能映照心魔幻象。入阵静坐一炷香,心神不失守便算过关。”吴长老说完,启动阵法。
顿时,周围景象大变!无数狰狞魔影扑来,耳边响起凄厉的哀嚎与诱惑的低语,更有青冥宗修士追杀、月婵遇险、矿渊绝望等景象轮番上演,直击心灵最脆弱之处!
若是寻常修士,哪怕心志坚定,也难免心神动荡。
然而陈夜历经生死,道心早已磨砺得坚如铁石,更有青铜残片镇守识海,散发微凉意,保持灵台清明。他盘坐阵中,眼观鼻,鼻观心,任凭幻象万千,我自岿然不动,面色平静无波。
一炷香后,幻象消散。
吴长老眼中闪过一丝讶异,林师姐和周清也面露赞许。能在此阵中如此平静,心志之坚,远超同阶。
“心性上佳,倒是个可造之材。”吴长老语气缓和了不少。
第三关,试战力。众人来到宗内一处演武场。
“你修为已废,本无需此关。”吴长老道,“但既入宗门,终须有自保之力。周清,你压制修为到凝气五层,与他切磋一番,试试他的应变与根基。”
“是,师叔。”周清跃上演武场,对陈夜拱手笑道:“陈道友,请指教。”
陈夜心中明了,这是要看他实战中的眼界和底蕴。他深吸一口气,跃上场:“请周道友赐教。”
周清虽将修为压制在凝气五层,但星璇期的眼界和经验仍在,出手便是流云门嫡传的《流云剑诀》,剑光缥缈,如云似雾,笼罩而来。
陈夜则“艰难”地运转着模拟出的《黑水诀》真元,双掌翻飞,施展出一套看似粗浅笨拙、破绽百出的凡俗掌法,左支右绌,险象环生,仿佛下一刻就要落败。
然而,吴长老和林师姐却渐渐看出了门道。陈夜虽看似狼狈,但每一步躲闪、每一次格挡都恰到好处,总能于间不容发之际避开要害,仿佛对周清的剑路有种未卜先知般的预判!而且其掌力沉凝,根基之扎实,远非凝气五层所能及!
更令人惊讶的是,他偶尔情急之下使出的几式怪异手法,竟隐隐蕴含着某种难以言喻的、化繁为简的武道真意,虽真元微弱,却总能让周清的攻势为之一滞!
周清越打越是心惊,他感觉自己不是在和一个凝气五层的修士切磋,而是在面对一个经验老道、眼光毒辣的猎人!自己每一招似乎都在对方算计之中!
终于,在陈夜又一次“侥幸”以一招极其别扭的姿势拍偏剑锋,自身却因“力竭”而踉跄后退时,吴长老出声叫停。
“可以了。”
周清收剑后退,额角见汗,对陈夜拱手,真心赞道:“陈道友眼界高超,周某佩服!”他深知若同阶对战,自己早已败了。
陈夜气喘吁吁,面色“苍白”,摆手道:“周道友承让了,在下只是侥幸支撑片刻。”
吴长老抚须沉吟,目光锐利地盯着陈夜:“你所使的,绝非普通《黑水诀》!那几式手法,玄妙异常,从何而来?”
陈夜心中早有腹案,面露追忆与哀伤道:“不敢瞒长老,那是我家传功法中残缺的几式杀招,名为‘叠浪手’,需燃烧气血方能施展一二。先父曾言,乃祖上偶然所得,可惜功法主体早已失传”他语气真挚,带着对逝去亲人的怀念,令人动容。
吴长老与林师姐对视一眼,眼中疑虑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惋惜和惊喜。惋惜其功法残缺、修为尽废,惊喜其心志、眼界、乃至残缺的传承都显示此子绝非池中之物,若能治好伤势,未来或可成为宗门栋梁!
“好!”吴长老终于露出一丝笑容,“根骨虽损,心志坚毅,底蕴犹存!林师侄眼光不错!”
林师姐嘴角微扬,对陈夜道:“陈夜,吴长老与我都同意你加入流云门。鉴于你情况特殊,暂授你外门执事身份,享内门弟子待遇,可自由出入藏书阁一层,每月领取相应份例。待你伤势恢复,修为精进,再论职司。你可愿意?”
外门执事,地位高于普通外门弟子,又比内门弟子自由,正适合他目前“重伤需静养”的状态。
陈夜心中大喜,面上却保持平静,深深一揖:“陈夜,愿意!多谢长老!多谢师姐!定不负宗门厚望!”
“嗯。”吴长老点点头,“周清,带他去录籍入册,领取身份令牌和衣物。”
“是!”周清笑着对陈夜道,“陈师弟,随我来吧!”
称呼已从“道友”变为“师弟”。
片刻后,流云门宗祠偏殿。
陈夜神情肃穆,在一面古朴的玉册上,以自身精血写下“陈夜”二字。血液渗入玉册,一道微光亮起,意味着他的名字已正式载入流云门弟子名册,受宗门气运庇护与约束。
随后,他接过周清递来的一套崭新的淡青色流云纹执事服饰,以及一面比之前临时令牌精致许多的青铜身份令牌。令牌正面是“流云”二字,背面是他的名字与“外门执事”四个小字,内部记录着他的基本信息与零贡献点。
触摸着冰凉的令牌,感受着其上与宗门大阵隐隐相连的微弱波动,陈夜心中感慨万千。
从黑髓矿渊挣扎求存的矿奴,到被追杀的逃亡者,再到如今……他终于有了一个正式的身份,一个可以暂时安身立命、积蓄力量的据点。
“陈师弟,恭喜正式入门!”周清笑道,“我先带你去新的居所。外门执事可在执事堂拥有单独的小院,虽然简陋,但比净舍强多了,也清静,适合你养伤。”
“有劳周师兄。”陈夜拱手道谢。
跟随周清离开宗祠,走向新的居所。陈夜抬头,望向前方云雾缭绕的山峦,目光深邃。
流云门,将是他蛰伏的茧壳。而破茧成蝶之日,绝不会太远。
他的宗门生涯,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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