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下的微山湖,失去了白日的喧嚣,只剩下无尽的黑暗和偶尔泛起的粼粼波光。湖心深处,更是如同吞噬一切的巨口,寂静得令人心悸。
凌夜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湖面上空,没有激起半点涟漪。他低头俯瞰着下方漆黑的水域,目光仿佛能穿透千米深的湖水,直接锁定那个躁动不安的源头。
没有犹豫,他一步踏出,身形如同融入水幕,瞬间消失在水面之下。
湖水自动排开,形成一个无形的通道。凌夜如同闲庭信步,向着湖底深处走去。越往下,水压越大,光线完全消失,但对于他而言,与在陆地上并无区别。
很快,他再次来到了那片被层层封印包裹的区域。
与之前神念探查和远程感应不同,亲身站在这里,更能感受到那天道碎片散发出的磅礴与混乱。它就像一个被强行压缩在此地的、活着的微型宇宙,内部充斥着生灭不定的法则碎片和狂暴的能量流。
似乎是感应到了凌夜的到来,以及他怀中双令那同源却又带着无上威严的气息,原本沉寂的碎片再次“苏醒”!
嗡——!
低沉的嗡鸣从碎片核心传出,表面的光芒剧烈闪烁,形态变幻的速度陡然加快!那只冰冷的法则之眼猛地睁开,死死地“盯”住了凌夜,充满了警惕、愤怒,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贪婪?
“还不老实?”凌夜冷哼一声,心念一动。
怀中的镇水令与辟地令同时飞出,悬浮在他身前。一黑一黄两道光芒交织,如同阴阳太极,散发出稳定乾坤、梳理地水火风的浩瀚伟力,瞬间将碎片散发出的混乱波动压制了下去!
双令齐聚,威能尽显!
那法则之眼中闪过一丝惊惧,碎片的光芒明显黯淡了许多,形态变幻也慢了下来,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
凌夜没有立刻动手摧毁或加固封印。他需要先弄清楚,这碎片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它那“容器”和“逆流者”的执念又从何而来。
他伸出手指,指尖圣力凝聚,化作一道细微却无比坚韧的金色丝线,缓缓探向碎片的核心。
这一次,他没有遭到之前那种狂暴的排斥。在双令的压制下,碎片的抵抗变得微弱。
金色丝线如同最精密的探针,小心翼翼地避开了那些狂暴的能量乱流和破碎的法则,直接触及到了碎片最核心、最本质的一点灵光!
轰!
一股庞大、混乱、却又带着某种古老悲怆意味的信息洪流,顺着金色丝线,猛地涌入凌夜的识海!
他“看”到了——
并非完整的记忆,而是无数破碎的画面和意念碎片:
* **洪荒破碎,天地倾覆!** 无尽的星辰坠落,大地崩裂,天河倒灌!那是远超他经历的、更加古老和惨烈的末日景象!
* **一道横亘天地的巨大裂痕!** 裂痕之后,是吞噬一切的、永恒的黑暗与死寂——归墟!
* **一尊顶天立地的模糊身影,手持巨斧(?),怒吼着将一块散发着璀璨光芒、却又布满裂纹的“晶体”强行打入那道裂痕边缘!** 那“晶体”的气息,与眼前的天道碎片同源!
* **“以吾残躯,镇封归墟!以待……逆流归来,重定乾坤!”** 一道悲壮苍凉的意念回荡。
* **无数岁月的流逝……** 归墟的力量不断侵蚀着那块“晶体”,试图将其同化、拉入永恒的寂灭。晶体在抵抗中逐渐破碎,灵性磨灭,只剩下最本能的“镇封”执念和对抗归墟侵蚀后残留的混乱与……疯狂!
* **一丝来自归墟深处的、冰冷邪恶的意念,如同毒蛇,缠绕上了晶体核心最后一点未泯的灵光:“……容器……合适的容器……承载吾主意志……打开通道……”**
信息洪流戛然而止。
凌夜收回手指,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凝重。
原来如此!
这根本不是什么单纯的天道碎片!而是某个上古大能(疑似盘古?),在洪荒破碎、归墟显化时,以自身部分本源和一块天道核心碎片融合,铸成的用来临时堵住归墟入口的“塞子”或者说“封印之楔”!
它存在的唯一意义,就是镇封归墟入口,防止归墟的力量彻底侵蚀这方天地。
然而,历经无尽岁月的侵蚀,这“封印之楔”本身已经濒临极限,灵性几乎被磨灭,只剩下“镇封”的本能和被归墟力量污染后产生的混乱与疯狂。而归墟那边的某种存在(逆流之主?),则趁机将一丝邪恶意念渗透进来,蛊惑它寻找“容器”,试图里应外合,彻底打开通道!
所谓的“容器”,就是能够承载其力量、并且可以替代它继续镇封入口的存在!而凌夜这位洪荒满级大佬,无疑是最佳人选!
“好算计。”凌夜冷笑一声,“想让我替你在这里当看门大爷,永镇归墟?还想把我当成你主子降临的跳板?”
他彻底明白了前因后果。这碎片(封印之楔)本身是“正义”的,但已被污染和蛊惑,变成了一个不稳定的炸弹。苏家先祖显然是知晓内情的守护者,留下双令和地元镇碑,既是辅助镇封,也是为了在“楔子”彻底失效时,有能力执行最后的“泄洪”或“更换”方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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