熔岩洞窟里,永恒的沸腾与轰鸣是唯一的背景音。
王凡盘坐在晶岩坑洼中,周身气息像古井深潭,沉凝又内敛。
新生的躯体还残留着撕裂般的隐痛,仿佛一件刚淬火、没开锋的重器,每一次灵力流转都带着生涩的滞重感。
但他眼神平静,混沌灰眸深处那点熔岩般的白金锐光,已不再躁动,反倒像深埋地心的火种,稳稳燃烧着。
他双手虚按在膝盖上,心神沉入一种极微妙的状态。
一部分神念像最警惕的哨兵,远远锁定着数百丈外晶岩小山上的熔岩地心龟——那冰冷漠然的熔岩之眼还闭着,沉重的呼吸带起满是硫磺味的灼热气流,
每一次起伏都让空间微微扭曲。只要它不动,王凡就不动。
另一部分神念,则和腰间的地脉令牌紧紧相连,像延伸出去的无形触角。
这次他没再试着触碰毁灭性的火髓核心,而是把感知像涓涓细流般,融入令牌能沟通的浩瀚地脉网络里。
轰…轰隆…
地脉深处传来的沉闷震动,比之前更清晰、更急促!
那是周焱催动赤阳珠,疯狂轰击地脉节点的恐怖力量!
每一次震动传来,王凡通过令牌“看”到的地脉网络里,西北角那片区域的土黄色灵气管道就剧烈扭曲、震荡,甚至出现细微裂痕!
就像一个巨人被重锤反复砸在同一处,再坚韧的皮肤也迟早会破!
“时间…不多了。”王凡心中的警兆更强烈。
周焱显然锁定了他们的大致方位,攻击越来越狂暴、精准。
一旦地脉节点被彻底轰穿,狂暴的地火戾气和周焱的毁灭力量会同时涌进来,这里瞬间就会变成绝路!
他必须尽快找到出路!或者…利用这里的地脉!
神念在地脉网络里谨慎游走。
他避开主脉源头那簇刺眼的白金火髓,也绕开熔岩地心龟代表的巨大阴影,顺着相对平缓的支脉灵气流,
像探索迷宫的旅人,一寸寸向外延伸感知。
“咦?”王凡心中一动。在离他们约数十里外,靠近地脉网络边缘的一个不起眼区域,令牌反馈的信息流出现了一丝奇怪的“滞涩”——那里的地脉灵气不像其他地方那样顺畅奔涌,反倒像遇到无形屏障,形成了一个缓慢旋转的“涡流”。涡流中心,
隐隐透出一股极古老、甚至…带着点空间波动的气息!
“石墩!你感应到那个涡流了吗?那是什么?”王凡在心里急问。
源珠空间里,石墩正抱着只剩指头大的戊土精粹碎片,有气无力地“吸溜”着。
听到问话,它那道缝隙微微开合:
“涡流?空间波动?让俺老石瞅瞅…嗯…这感觉…有点像…空间褶皱?或者…某个靠地脉存在的古老小禁制?奇怪,这穷乡僻壤的地脉里怎么会有这玩意儿?不过小子,别打歪主意!这种地方要么大凶要么大吉,你现在这小身板,掺和不起!”
空间褶皱?古老禁制?王凡心里快速盘算。
哪怕是绝路,也比困死在这强!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微弱的呻吟和衣物摩擦声。
“王…王仙师…”胡有福挣扎着半坐起来,蜡黄的脸上靠之前那缕火髓生机恢复了丝血色,却依旧虚弱。
他看着王凡沉静的背影,还有周身散发出的沉凝气息,眼里满是敬畏。
犹豫了一下,他断断续续地说:
“先祖…手札里…好像提过…地脉有‘窍’,不…不是常理能揣度的…遇到了…要么是绝路,要么…能通幽径…”
“地脉之窍?”王凡心中一动,立刻追问,“有更多描述吗?比如…怎么认?怎么应对?”
胡有福努力回忆,眉头紧锁:
“只有…只言片语…说‘窍’像地脉的‘耳朵’,能听天地的声音…有…有古阵守护…得用…用地脉钥引动…共鸣…才能显形…要么开启,要么避开…”他喘着气,显然记忆很模糊。
地脉之耳?听天地之音?古阵守护?要令牌共鸣?
胡有福先祖这含糊的记载,竟和令牌感应到的“涡流”、石墩说的“空间波动”“古老禁制”隐隐对上了!
“胡掌柜,你帮了大忙!”王凡眼里闪过精光。
这“窍”,极可能就是那个异常点!是绝路还是生机,总得试了才知道!
他不再犹豫,把心神全沉入地脉令牌。
这次目标明确——锁定那处地脉灵气形成的涡流异常点!
他试着不再被动感知,而是主动把一缕精纯的混沌灵力,通过令牌这个“放大器”,像最细的声波一样,小心地“注”进涡流里,想引动“共鸣”!
嗡!
令牌轻轻震颤!一股带着苍茫古意的奇异波动,顺着地脉灵气的连接,跨越数十里空间,传向那处涡流!
王凡屏住呼吸,全神贯注。
神念像最敏锐的接收器,捕捉着涡流方向传来的每一丝反馈。
一秒…两秒…
就在王凡以为要失败时!
一股极微弱、却清晰无比的“回响”,顺着地脉灵气的连接,像涟漪般反馈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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