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
一声嘹亮无比、饱含着无限委屈和惊恐的啼哭,毫无预兆地、像防空警报般在艾克耳边炸响!艾阳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小小的身体在襁褓里剧烈地挣扎扭动起来,两只小拳头在空中胡乱挥舞,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大颗大颗地滚落,沾湿了嫩乎乎的脸颊和艾克胸前的衣襟。那哭声极具穿透力,充满了对这个“可怕”爸爸的控诉。
艾克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脸上那副“科学早教导师”的严肃表情瞬间凝固,然后像被重锤击中的玻璃一样寸寸碎裂,只剩下纯粹的、巨大的茫然和难以置信。他抱着哭得撕心裂肺的儿子,手臂僵硬得如同两根木棍,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刚才还沉浸在“语言启蒙先驱”幻想中的首席科学家,此刻像个操作失误导致实验体剧烈反应的笨拙学徒,脸上写满了“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的懵懂和无措。他下意识地看向艾雪,眼神里充满了求助的信号。
艾雪在艾阳哭声爆发的瞬间,已经第一时间抱着艾月站了起来。看着丈夫那副从极度自信到瞬间石化的滑稽模样,再配上儿子那惊天动地的委屈哭嚎,她再也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笑声清脆悦耳,像珍珠滚落玉盘,带着浓浓的忍俊不禁和毫不掩饰的调侃。她一边快步走过来,一边笑着摇头:“艾克啊艾克…你看你把儿子吓的!” 她熟练地将还在啃拳头的艾月暂时放进旁边的婴儿摇椅,伸手就去接艾克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艾阳。
就在这兵荒马乱、啼哭与笑声交织的时刻——
“叮咚——”
清脆悦耳的门铃声恰到好处地响起,打破了室内的“混乱”。
几乎在铃声落下的同一秒,客厅那扇光洁如镜的自动感应门便无声地向两侧滑开。门外,多面体和冰柠檬正并肩站着,显然是他们按响了门铃。多面体穿着一身舒适的深灰色休闲装,冰柠檬则是一身鹅黄色的连衣裙,两人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笑意,显然是刚忙完工作,特意过来看看刚添丁不久的四弟和四弟妹(虽然这个称呼只存在于他们彼此心照不宣的记忆里)。冰柠檬手里还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散发着淡淡甜香的小盒子,看形状像是星球上颇受欢迎的一家甜品店的招牌慕斯。
然而,门开瞬间扑面而来的,不是预想中的温馨婴儿呢喃或夫妻闲谈,而是艾阳那响彻云霄的委屈哭嚎,以及艾雪那忍俊不禁的清脆笑声。
多面体和冰柠檬脸上的笑容瞬间定格,然后被一种混合了惊愕和极度好奇的神情取代。他们的目光精准地越过门厅,投向了客厅地毯上那个“事故现场”——艾克像个石化的雕塑一样僵坐着,怀里抱着一个哭得小脸通红、涕泪横流、正被艾雪努力接过去的“实验对象”(艾阳);艾雪则是一边忍着笑,一边手忙脚乱地哄着儿子;旁边的摇椅里,艾月似乎被哥哥的哭声惊扰,也停下了啃拳头的动作,睁着和艾雪如出一辙的大眼睛,茫然地左右张望。
这画面,充满了生活气息的……滑稽感。
多面体和冰柠檬下意识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问号:这是怎么了?
就在艾雪终于成功把哭得打嗝的艾阳抱进怀里,轻轻拍着背安抚,而艾克还维持着那个僵硬又茫然的姿势时——
多面体那极其耳尖的、属于顶级程序员的敏锐听觉,瞬间捕捉到了艾克刚才示范发音的最后一点微弱余音,以及他对着儿子那充满期待(虽然结果惨烈)的口型。
一个极其荒谬却又无比合理的猜测,如同闪电般劈进了多面体的脑海。
“噗——哈哈哈哈哈哈!”多面体突然像被人点了笑穴一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手扶着门框,一手捂着肚子,身体因为狂笑而不停地颤抖着。他的笑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冲破屋顶,传向九霄云外。
“艾克!我的首席科学家大人!我刚才……我刚才没听错吧?你……你竟然在教一个才三周大的小婴儿叫‘爸爸’?‘b——a——’?哈哈哈哈哈哈哈!”多面体的笑声越来越大,眼泪都被笑出来了,顺着脸颊滑落。
他觉得这实在是太滑稽了,一个三周大的婴儿,连话都还不会说呢,怎么可能学会叫“爸爸”呢?艾克一定是疯了,才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
冰柠檬原本还努力维持着一点淑女的矜持,但听到丈夫这毫不留情的大笑和精准的复述,再联想到艾克平时在实验室里那种严谨到近乎刻板的形象,此刻却像个笨拙的魔术师一样对着儿子夸张地比划嘴型……巨大的反差让她也彻底破功了。
“天……天啊!”冰柠檬一手捂着嘴,另一只手紧紧抓住多面体的胳膊,防止自己笑倒,但笑声还是如同银铃般一串串地从指缝里漏出来,肩膀笑得一抽一抽的,“艾克……你……你这也太心急了吧?还不会说话呢!连脖子都还软乎乎的,叫什么爸爸啊!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你那张脸,刚才是不是这样?” 她一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竟然还惟妙惟肖地模仿了一下艾克刚才示范“b”音时用力撅嘴的夸张表情,然后又模仿他张大嘴做“a”音的样子,那滑稽的模样让多面体笑得更大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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