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知夏不再看她,转而将那张从表小姐房中搜出的药方展开,递到一直低着头的表小姐面前:“表小姐,这张堕胎的药方,是你的吧?”
表小姐浑身一颤,抬起头,脸上血色尽失,尖声道:“不!不是我的!我不知这是什么!”
“哦?”韩知夏语气平静,“这药方是在你床底下的找到的,揉成一团,藏得甚是隐蔽。不是表小姐的,那会是谁的呢?”
表小姐还想狡辩,颜沐冉淡淡开口:“多多,你给表小姐把个脉,是否刚小产过,脉象上应该能看出来。”
钱多多心里一愣,差点没稳住。
把脉?我的治疗天赋没附带老中医技能啊,我的姐!
她下意识看向颜沐冉,眼神询问。
颜沐冉几不可见地眨了下眼。
钱多多立刻明白了,这是诈她呢!
她马上板起小脸,故作高深地朝表小姐走去,伸出手:“表小姐,麻烦伸手,一验就知。”
“别!别过来!”表小姐一看钱多多真要过来,心理防线彻底崩溃,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说!我说就是了!是……是那个老畜生……他欺负了我……还拿这事逼我,搅黄了我和云哥的婚事……我……我怀了孽种,不能留啊……我只能……只能……”
韩知夏蹲下身,用帕子轻轻拭去她的泪水,声音放缓了些,带着安抚的意味:“所以,这不怪你,表小姐,那‘老畜生’是谁?”
表小姐抬起泪眼,恨恨地瞪了一眼某个方向,又赶紧低下头,牙齿死死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但是在场的都知道,她说的是谁。
至此,夫人下毒、表小姐被辱打胎,两条线都清楚了。
陆宇琛的目光最后落在看似最镇定,却也最复杂的陈景霖少爷身上。
“陈少爷。”陆宇琛沉声问道:“对于令尊近两年性情大变,从嗜甜如命到无辣不欢,甚至放弃多年喜爱的绘画,你就从未觉得奇怪吗?”
陈景霖面色阴沉,握紧了拳头:“陆探长,我不明白你什么意思。家父口味喜好有所变化,有何奇怪?至于作画,或许是年纪大了,兴趣转移罢了。”
“兴趣转移?”韩知夏接着问道,“陈少爷,你不觉得,现在死的这个人,从头到脚,从内到外,都和你记忆中的父亲判若两人吗?”
陈景霖嗤之以鼻,“笑话,难道我连自己的父亲都认不出来吗?你们这就是无稽之谈。”
陆宇琛往前一步,迎上他的目光,气势逼人,“是吗?我们怀疑,现在死的这个,根本就不是你亲生父亲陈世安!而你,陈景霖,正是知道了真相,才策划了这起谋杀!”
“荒唐!血口喷人!”陈景霖满脸怒气,厉声反驳,“陆探长!我敬你是家父朋友,又是巡捕房探长,才对你以礼相待!你怎能凭空污人清白?你说我杀人,证据呢?再说,案发时书房门窗反锁,是密室!我和管家在一起,夫人也能作证,我如何作案?难不成有飞天遁地之能?”
管家也着急的说:“没错的,陆探长是不是误会了,少爷一直和我在一起的……”
陆宇琛和韩知夏对视一眼,韩知夏接上话:“陈少爷,正因为你们都在,才更有问题。如果凶手,当时根本没‘跑’呢?”
她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开口:“这个密室杀人,就是个套!凶手根本不是一个人,是团伙作案!当时,书房里除了死了的假陈老爷,还有一个人,那个人就是……”韩知夏缓缓抬起手指,“表小姐!”
“啊?!”管家都傻眼了,“不……不可能呀……”
陈景霖强装镇定:“荒唐!我们进去的时候,屋里除了我爹……什么都没有!”
韩知夏步步紧逼:“是吗?当时是你带头撞的门,门一开,夫人就‘正好’晕倒了,现场立马乱成一团,谁都顾不上细看。表小姐完全可以提前藏在书房里,比如书架或者窗帘后面,等你们所有人都冲进去,注意力都在尸体和晕倒的夫人身上时,她再偷偷混进人堆,假装是刚听到动静从外面跑来的。那时候乱糟糟的,谁会发现她是不是早就躲在里面了?”
陆宇琛立刻问老管家:“管家,你仔细想想,撞开门后,你真的亲眼看清表小姐是从院子外面跑进来的吗?”
老管家被问得一愣,使劲回想,额头冒汗:“当时……当时太乱了……光顾着老爷和夫人……表小姐……表小姐好像是跟着我们挤进去的?又像是后来才……我……我真记不清了……”
他这话,正好印证了韩知夏的推测。
“这才是密室真相最合理的解释!”韩知夏斩钉截铁,“如此一来,你们三人的不在场证明便全部作废!你们三人,都有充足的动机和时间作案!”
陈景霖的脸彻底灰败下去。
他看着眼前一唱一和的陆宇琛和韩知夏,又看了看已经崩溃的夫人和表小姐,知道再狡辩也没用了。
他颓然地后退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太师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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