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未到,声先至,正是小舅舅李长文那标志性的大嗓门。
方源心里一热,也顾不上跟娄晓东再多说什么,朝他点了下头,便快步跨出房门。
来到大门内侧,深吸一口气,双膝一弯,就要按照规矩跪下迎接长辈。
膝盖还没沾地,一只温厚有力的大手就稳稳地托住了他的胳膊。
“没有外人,起来吧。”
方源抬起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温润儒雅的面孔,正是他的大舅舅,李长武。
李长武身后,还跟着两位风尘仆仆的中年妇人,大舅妈郑秋凤和小舅妈唐婉怡。
“你外公外婆年纪大了,舅舅不忍心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就没带过来。”
方源点头,表示理解。
许是骤然见到血脉相连的亲人,方源心底那道强撑了三天的堤坝,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当即眼圈一红,蓄了许久的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
“舅舅……爸妈走了……外甥没家了啊!”
他哭得撕心裂肺,像个终于找到了依靠的孩子,再也绷不住那副少年老成的模样。
一向以翩翩君子形象示人的李长武,此刻也是眼眶泛红,心如刀绞。
作为家中长子,从小长兄如父,对这个最小的妹妹李秀禾疼爱到了骨子里。
如今听闻噩耗,对他而言,不亚于有人在他心口生生剜下了一块肉。
可作为长辈,他得替外甥撑住场面,不能哭。
只能紧紧抱着方源的肩膀,一边笑着流泪,一边用力拍打着外甥单薄的后背,声音沙哑地安慰道:
“没事儿啊源子,都过去了……
舅舅在呢!舅舅在!”
站在一旁的李长文,是个身高一米九、铁塔似的壮汉。
因为不善言辞,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哥和外甥抱头痛哭,一双铁拳攥得“咯咯”作响,胳膊上青筋虬结,强忍着不让自己也跟着掉泪。
胸中一股无名火烧得他五内俱焚,却又不知该朝谁发泄。
最后,只听“砰”的一声闷响,狠狠一拳砸在了身旁的门框上!
那厚实的木质门脸被他这一拳震得簌簌落灰,扬起一阵呛人的尘土。
这小小的变故,倒是暂时打断了弥漫在舅甥几人间的悲伤。
一直候在旁边的李春兰见状,赶紧上前,口中称着“见过二位舅老爷、舅太太”,麻利地将几人引到院里棚子底下。
早有准备的下人立刻端来两盆冒着热气的热水和干净的毛巾,供远道而来的几位长辈先行擦洗,掸去一路的灰尘。
简单收拾过后,便是上灵前祭拜。
李长武夫妇和李长文夫妇整理好衣冠,神色肃穆地走到灵堂前,对着方礼和李秀禾的遗像,深深鞠躬。
这期间,自然少不了两位舅妈或嚎啕大哭、或低声悲戚的哭丧声。
只是,当她们看到一个同样身穿重孝、容貌清丽的年轻姑娘,默默地陪在外甥方源身边,朝着自己等人欠身还礼时,哭声都不由得一顿。
李家几人脸上不约而同地闪过一丝诧异,继而,那份诧异又化为了然和欣慰。
娄晓月这个未来的外甥媳妇,两位舅舅是见过的,只是多年前惊鸿一瞥,印象不深。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在见到娄晓月的第一时间,就辨明了她的身份。
再看她身上那套粗麻孝衣,和哭得红肿的眼睛,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份在方家落难时不离不弃的深情厚谊,足以赢得任何人的尊重。
“好孩子……好孩子……”
大舅妈郑秋凤是个感性的人,一边抹着眼泪,一边拉住娄晓月的手,翻来覆去就只会说这三个字。
小舅妈唐婉怡也拍着她的手背,连连点头:
“你有心了,我们方家……我们方家没看错你……”
时间很快到了早上九点,巳时正。
方源纵有千言万语想跟舅舅舅妈们说,但吉时已到,耽误不得。
在阴阳先生的催促下,他收敛心神,开始主持父母丧仪的最后流程。
辞灵。
大舅舅李长武作为在场的家族长辈,当仁不让地担任了主祭。
他先是奠酒三杯,而后,方源和娄晓月领着李家众人,依次对着灵位叩首。
礼毕,李长武从供桌的菜肴里,搛起一筷子鱼肉,放入一个陶罐中,此为“食罐”。
随后,众人依次上前,各搛一箸菜肴填入罐中。
最后,由方源亲手用一个红彤彤的苹果堵住罐口,又在上面放了一个小烙饼,用红布包好,以花红线扎紧,郑重地摆回灵前。
“扫材!”
随着阴阳先生一声唱喏,几个杠房的汉子上前,将两副棺材的前端微微抬起。
方源从蒲团上起身,将两枚铜钱分别垫在两副棺材底下,随即拿起一把崭新的笤帚和簸箕,轻轻扫了扫棺盖上的浮土,将尘土倾倒在之前的蒲团底下。
做完这一切,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棺木大喊:
“爸!妈!躲钉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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