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源一头扎进人海,瞬间感觉自己像是被扔进了沸腾的饺子锅里。
汗味、雪花膏味、孩子哭闹的味儿,混杂着各种食物的气味,形成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人气”,呛得他直皱眉头。
这年头的百货大楼,是整个四九城乃至华北地区最时髦、货品最全的地方。
共六层,五层六层是办公区,普通人上不去。
四楼是神秘的特供部,不对外开放。
真正对老百姓开放的,只有下面三层。
一楼,食品烟酒、日用百货。
二楼,服装鞋帽、床上用品。
三楼,钟表、收音机、照相机这些金贵的“大件儿”。
方源甚至在楼梯口瞥见了一部电梯,就是后世那种老式的,有个穿着制服的阿姨专门负责操作,一次只能上几个人,门口排着长长的队,大多是看热闹的。
他没去凑那个热闹,而是直奔一楼的糖果柜台。
“同志!给我来五斤水果糖!”
“同志!ABC米老鼠糖称两斤!”
“同志,那个奶油太妃糖,半斤!还有那个二八酱酥糖,也来半斤!”
柜台里穿着白大褂的售货员大姐头都快忙冒烟了,但态度还算和气,并没有后世八十年代那种爱搭不理的倨傲。
人家麻利地用牛皮纸写了几张条子递给方源:
“先去那边会计开票,交了钱再过来取货!”
方源拿着条子,又是一阵左冲右突,好不容易挤到会计台,交了钱和票,换回盖了红戳的正式票据,再杀回糖果柜台,这才把几大包沉甸甸的糖果领到手。
揣着丈母娘给的甲级烟酒票,他又在烟酒柜台给姥爷弄了两条大中华,给两个舅舅一人捎了几瓶西凤酒。
东西越来越多,方源感觉自己两条胳膊都快不够用了。
他咬着牙,又挤上二楼。
二楼服装区更是人山人海。
的确良的衬衫、布拉吉连衣裙的柜台前,围得里三层外三层。
“同志,那两款蓝色的布拉吉,给我拿一下,我看看料子。”
一个妇女踮着脚尖喊。
“同志,这儿不兴上手摸!”
售货员大姐举着衣服,离着柜台半米远展示:
“这都是新货,摸脏了不好卖。
您就看,我给您讲。
这料子是今年的新款,叫‘的确良’,透气又耐穿,洗了也不怎么缩水,比棉布挺括……”
方源听得直乐,这售货员大姐不去说相声可惜了。
他眼尖,瞅准了人群中的一个空当,猛地挤了进去,趴在柜台上气喘吁吁。
“同志!给我来三身!”
方源指着挂在墙上的样品:
“那款碎花的,还有那款天蓝色的,都要。
再给配三双回力鞋,白色胶底的!”
他估摸着三个小表妹的身高,往大了一个号报了三个尺码。
又在旁边的小商品柜台,买了一大把花花绿绿的发卡和头绳。
这下,他是真拿不动了。
两大包糖果,几瓶酒几条烟,再加上三大包衣服鞋子,堆在脚下跟小山似的。
他不敢再逛,生怕一转身东西就被人顺走了。干脆一屁股蹲在百货大楼门口的台阶上,点了根烟,眼巴巴地等着两个舅舅过来。
两根烟的功夫,同样提着大包小包的李长武、李长文两兄弟带着媳妇过来了。
“源子,你这是买了多少?
咋不把百货大楼给搬空了?”
小舅舅李长文看着方源脚下那一大堆东西,咧嘴一笑。
大舅妈郑秋月举着手里一个半尺高的小坛子,笑着晃了晃:
“难得来一趟,给你姥姥买了点六必居的酱菜,老人家口重,就爱吃这个。”
说完,四个人六只眼,齐刷刷地盯着地上那堆东西,集体陷入了沉默。
这么多玩意儿,怎么拿回去?
方源倒是有空间,可这玩意儿也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用啊。
他把烟头往地上一撇,用脚底狠狠碾碎,下了决心。
“走,再去趟信托商店,买两辆自行车驮回去!”
从四九城到延庆虎啸堡公社,没有直达车。
以往他们都是先坐车到昌平,也就是秦淮茹的老家,然后再搭去延庆县的牛顺风车,最后还得走上十几里山路。
这趟带着两个姑娘,还有这么多东西,老法子肯定不行。
“自行车?”
大舅李长武眉头拧成了个疙瘩,压低声音提醒道:
“源子,自行车就算了。
太扎眼,咱家……守不住。”
这话是真的。李家本就是地主成分,在村里夹着尾巴做人还来不及,突然弄回去两辆崭新的二八大杠,那不是明晃晃地告诉别人“我们家有钱”吗?
此时乡下的阶级对立,可比城里严重多了。
城里邻居最多是排挤你,说几句酸话,不敢真动手。
毕竟街道、派出所都不远,真做的过分了,人家转瞬就到。
可要是在在乡下,人家能光明正大地指着你鼻子说,你家祖上是地主,剥削了我们贫下中农祖祖辈辈,拿你点东西都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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