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柱摔碎第十三个药罐时,虎娃躲在门后不敢吱声。紫焰草的汁液在他袖口凝成黑痂,那是今早与赤阳教“火魔使”激战时留下的灼伤。他望着满地狼藉,忽然想起老娘临终前说“莫要动火,伤肝”,却发现自己的灵气竟在怒意中化作了跳动的火苗。
“柱哥……”虎娃的声音像片被雨打湿的纸,“秋生哥说你需要‘静心莲’……”“滚!”陈二柱怒吼着挥袖,药柜上的“镇心铃”应声而碎,铃铛里掉出虎娃编的祈福红绳。少年猛地转身跑开,布鞋在青石板上敲出慌乱的节奏。
暮色浸透茧居时,李寡妇隔着墙喊:“二柱,锅里有粟米粥,趁热喝……”话未说完,陈二柱的灵气火苗已烧穿了厨房的竹帘。李寡妇惊呼着后退,手中的粥碗摔在地上,瓷片割破了她的手掌——那是陈二柱去年送她的“寿礼碗”。
“你们就不能让我清静会儿?!”他的声音里带着血丝,灵气火苗在雨中竟不熄灭,“我不是神仙!不是你们的保姆!”话音未落,他看见王大爷拄着拐杖站在门口,旱烟袋在手里抖得厉害,拐杖头挂着的“平安符”正是他前年亲手编的。
深夜,陈二柱望着灵气镜中的自己,瞳孔里跳动着赤红的火焰。镜面上浮现出赤阳教的战书:“青囊余孽,明日午时,踏平稻村。”他摸出虎娃的木雕药锄,发现锄头把上多了道裂痕——那是少年今早试图修补他摔碎的药罐时弄的。
“柱哥?”虎娃的声音从屋顶传来,少年抱着个包裹,怀里还揣着哭红的眼睛,“这是你的‘怒火丹’,秋生哥重新炼过了……”包裹里掉出张纸条,上面是歪歪扭扭的字迹:“柱哥别生气,我帮你打赤阳教!”
陈二柱的火气忽然泄了大半,却仍冷着脸:“谁要你管?”虎娃不说话,只是将包裹推过来,里面露出李寡妇缝的护腕、王大爷的新旱烟丝,还有秋生用自己灵气温养的“去火梨”。少年的手指被灼痕烫红,却在接触到他袖口时,本能地缩了回去。
“其实……”虎娃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大家都知道你累了。秋生哥说,神仙也有脾气,何况你是……”“是什么?”“是比神仙更厉害的人。”少年突然抬头,眼里闪着泪光,“因为你会生气,会累,会摔罐子,所以才是我们的柱哥。”
陈二柱的灵气火苗突然颤了颤,化作稻穗的形状。他望向窗外,发现村民们正隔着墙摆“火盆阵”——用他教的“灵气阻燃术”堆成的平安火,每簇火苗上都系着祈福的红绳。李寡妇的身影在火光中晃动,正在给虎娃包扎手指。
“对不起。”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被虎娃的铜锣声接住。少年举起铜锣,锣面上映着赤阳教的探子正往井里投毒——那是陈二柱早就算到的阴谋。虎娃的眼神里不再有恐惧,只有坚定:“柱哥,我们不是要管你,是要帮你。”
赤阳教的火魔使如期而至时,看见的不是孤军奋战的陈二柱,而是站在“火盆阵”中央的众人。李寡妇挥着系满红绳的扫帚,王大爷的火铳里填着“稻火弹”,虎娃的铜锣声中混着陈二柱的灵气,竟化作“退邪”的梵音。
“你们……”火魔使的火焰在稻穗火苗前节节败退,“怎么可能……”“因为我们是一家人。”陈二柱的灵气化作金色稻浪,每粒稻谷都带着村民们的信任与关心,“而你的火,烧不了人心。”
火魔使溃败时,虎娃突然指着陈二柱的袖口笑:“柱哥!你的火气变成稻花了!”众人望去,只见他袖口的灼伤处,正开出一朵朵带着暖意的金色稻花,花瓣上凝结的不是火星,而是村民们的体温。
《青囊真解》在此时翻开,“怒火篇”后新增了“心澜章”,配图是陈二柱站在火盆阵中央,周围村民手拉手筑起火墙,而他眼中的赤焰已化作稻浪,虎娃站在他肩头敲响铜锣,锣面上映着“家和火暖”四字。
山风掠过,带来粟米粥的香气。陈二柱望着重新补好的厨房竹帘,李寡妇正端着新熬的粥走来,碗沿上刻着虎娃画的稻穗。他忽然明白:生气从来不是孤独的事,当你被人放在心上,连怒火都会变成守护的力量。而那些说“跟你有什么关系”的人,其实最怕的,是自己的情绪无人在意。
“柱哥,粥里加了去火梨。”虎娃递过汤匙,眼睛亮得像星星,“秋生哥说,生气消耗灵气,要多吃甜的。”陈二柱接过碗,发现粥面上漂着几颗桂花——那是少年偷偷撒的,像极了老娘生前的手艺。
他忽然想起老娘的另一句话:“火要烧在灶台上,才暖人。”此刻,他心中的火,正暖着这方天地,暖着每个关心他的人,而这,才是真正的“人间道”。
喜欢千古贫农修仙请大家收藏:(m.2yq.org)千古贫农修仙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