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狂沙遮蔽了天日,脚下的大地寸草不生,唯有一块被黄沙掩埋过半的残破石碑,如一截枯骨斜斜地立在风中。
碑上以古老的刀法刻着四个大字,笔锋凌厉,透着一股不容违逆的霸道——禁域·魂不得归。
阿芜的脸色在风沙中显得有些苍白,她从怀中取出一块巴掌大小、形制古朴的罗盘。
这并非凡物,而是谢无咎亲手打造的伪命牌,能够感应并追踪特定空间波动的源头。
然而,当她将灵力注入其中时,罗盘上的指针却疯狂地旋转起来,发出不堪重负的嗡鸣。
数道虚幻的光线从盘面射出,本应笔直地指向目标,此刻却在半空中发生了诡异的扭曲、折射,最终竟交汇于她们脚下的一点。
那情景,仿佛她们正站在一面无形而巨大的凹面镜的焦点之上。
“不对劲……”阿芜喃喃自语,指尖在颤抖。
她猛地抬起头,脑海中一道闪电划过,瞬间将眼前异象与谢无咎留下的那张复杂拓扑图上的一个不起眼标记联系了起来。
那个标记代表着“结构性伪装”。
她失声惊呼:“这里不是终点!信号没有消失,是被折射了!下面……下面是空的!整个沙盆地壳都是伪造的!”
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敲碎了此地的死寂。
林亦闻言,没有丝毫犹豫。
她蹲下身,将那只烙印着星辰图谱的掌心,轻轻按入了脚下冰凉而细腻的黄沙之中。
刹那间,她的世界颠覆了。
一股无法言喻的空间褶皱感如决堤的潮水,从掌心瞬间席卷她的全部感知。
她不再是“看”,而是以一种更高维度的视角“知晓”了沙层之下的真实。
无尽黄沙如同一层薄薄的帷幕被掀开,其下根本没有岩层与地幔,而是一个超乎想象的巨大空洞。
一座宏伟到令人心悸的青铜巨门,以倒嵌的姿态悬浮于地壳空洞的顶端,仿佛是大地张开的一张巨口。
巨门古朴而狰狞,门环是两条互相缠绕撕咬的巨蛇,蛇瞳空洞,却透着吞噬一切的冰冷。
门楣之上,刻着八个苍劲的古篆,每一个字都仿佛承载着一个纪元的重量——轮转之枢,十缺其九。
然而,最让林亦心神俱震的,是那紧闭的门缝中透出的一缕微光。
那光芒极其微弱,却异常坚韧,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拒绝熄灭。
顺着光芒的源头,她“看”到了一种意志,一种力量,正从门的另一侧死死撑住沉重的门轴,用尽最后的气力,阻止着巨门的彻底闭合。
一个荒谬却又无比真实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
她不由自主地喃喃出声:“所以……归墟塔门一直没有真正关闭,是因为……一直有人在里面推着它?”
就在这时,林亦怀中,阿骨留下的最后一枚骨片突然发出清越的嗡鸣,温度急剧升高。
这枚骨片陪伴了她许久,却从未有过如此剧烈的反应。
她福至心灵,将滚烫的骨片从怀中取出,插入脚下的沙地。
奇迹发生了。
以骨片为中心,整片沙海仿佛被赋予了生命。
沙粒不再是死物,它们开始流动、盘旋、重组,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漩涡的中心,黄沙如流水般向下塌陷,一条完全由砂砾凝结而成的螺旋阶梯,就这样凭空显现,幽幽地通往未知的地底深处。
阶梯两侧的沙壁上,竟整齐地镶嵌着无数个小型的黑色陶瓮,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头。
每个陶瓮的封泥上,都用同一样式、同样的笔迹,刻着同一个名字——林昭昭。
阿芜颤抖着伸出手,指尖轻轻触碰离她最近的一个陶瓮,冰冷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噤。
她闭上眼睛感知了片刻,脸色瞬间血色尽褪,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与悲悯:“这……这些不是骨...骨灰罐。它们是……意识容器。她们的意识数据没有被销毁……只是……被永远卡在了开门失败、被系统格式化的那一瞬。”
每一个陶瓮,都代表着一个曾经觉醒,却又归于失败的“林昭昭”。
林亦沉默地看着这一切,目光扫过那些重复了万千次的名字,最终落向阶梯的尽头。
她迈开脚步,没有一丝犹豫地走了下去。
阿芜紧随其后。
阶梯盘旋向下,仿佛没有尽头。
每向下一步,周围的空间似乎就扭曲一分。
林亦开始频繁地触发残酷的片段同步。
那些被封存在陶瓮里的绝望瞬间,化作尖锐的碎片,刺入她的脑海。
她看见一个“自己”,在瓢泼的电子暴雨中疯狂奔跑,怀里紧紧抱着一台外壳冒烟、屏幕碎裂的笔记本电脑,嘴里喊着听不清的数据流。
她又看见另一个“她”,身穿纯白的祭祀袍,跪在冰冷的金属祭坛前,对着虚空中无形的审判者嘶吼:“我不是程序!我不是!”,声音绝望而癫狂。
还有一个“她”,蜷缩在数据监牢最黑暗的角落,用一截断裂的触控笔,在一块光屏上反反复复地书写同一句话:“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不想死……”直到笔尖彻底磨损,在光屏上划出刺耳的噪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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