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来后,合力抬起断枝,将人抬走。
蒋闻思的猎服被血染透,颜色暗沉得近乎墨黑,血滴答滴答往下掉了一路。
深林中,永庆帝正追赶一头野猪,兴致正酣。弓弦拉满,箭尖锁定目标。
“圣上!”
内侍气喘吁吁。
“出事了!武安侯府小侯爷在山中被断枝砸中,身受重伤,性命垂危!”
永庆帝心神骤然一震,搭箭的手指微不可察地一偏。
箭矢失了准头,擦着远处野猪的鬃毛呼啸而过。
野猪受惊,跑了。
永庆帝却无力顾及。
先皇后的亲侄,太子的表弟。
蒋老侯爷怕是又要到他面前哭诉。
真是……败兴。
永庆帝压下心头那股被搅了好兴致的不虞,沉声下令:“命太医不惜一切代价救治蒋闻思。”
他眉头紧锁。
这几日是怎么了?接二连三地出事,没个消停。
区区一个蒋闻思,自不可能让堂堂帝王牵挂于心,立刻摆驾回去。
冬猎是君臣同乐,彰显武德的重要场合,蒋闻思还不够这个分量。
他抬眼,扫视了一圈身后随驾的勋贵重臣。最后在戚清徽身上略一停顿,想让他去处理,到嘴的话成了一句。
“朝太傅。”
永庆帝开口,语气平稳:“即刻封锁蒋闻思出事的那片区域,未经朕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着御林军统领亲自带人,仔细勘查现场,一草一木都不许放过,朕要知道,到底是意外,还是……有人作祟!”
顿了一顿,永庆帝又补充道,声音冷了几分。
“再替朕跑一趟,去看看蒋家小子究竟如何了,伤势可要紧。……安抚安抚蒋老侯爷。”
朝太傅拱手应下。
蒋闻思被抬回营帐后不久,窦后便闻讯赶了过来,身后跟着一众世家夫人。
昨日二皇子出事,今日储君的表弟又出事——窦后这些年从未如此顺心过!
可再是畅快,也不能露在脸上。
她蹙着眉,面色沉重:
“怎么好端端的,出了这等事……”
蒋老侯爷哭天抢地从营帐里冲出来,眼底赤红,一把揪住外头早已提心吊胆的徐知禹的衣领。
“怎么出事的不是你!”
“都是你害的!”
徐知禹被他勒得几近窒息,面色发青,一个字也不敢辩。
广平侯夫人也失了往日的镇定,只觉天塌地陷,偏偏家中男人靠不住,广平侯早不知躲去了何处。
她只能硬着头皮上前:
“老侯爷息怒……”
声音压得极低,透着万般焦灼:“这事……实不该全怪到我儿头上。他也是好心,是小侯爷要下山,命他……”
“够了!”
蒋老侯爷怒声喝断。
“你的意思,是我孙子活该?是天要收他?!”
广平侯夫人慌忙摇头:“不敢,我哪敢说这样的话!贵府公子吉人天相,自有菩萨庇佑,定能逢凶化吉,绝不会有事的!”
这话对蒋老侯爷而言,苍白得可笑。
他只知蒋闻思伤势极重,性命垂危。
他死死盯着广平侯夫人,眼底淬着毒。
“菩萨若真有眼,第一个该收的就是你们徐家!”
浑浊的眼中寒光迸射,他伸手指向瑟瑟发抖的徐知禹。
“还世子?就该请皇上褫夺了他这抢来的世子位!谁不知这身份是怎么来的?也就广平侯那等窝囊废,连原配所出的儿子都护不住,叫个续弦赶出了京城!”
广平侯夫人最恨旁人提及此事,脸色霎时惨白:
“是既明身子不好,这才送去江南养病,我……”
“谁要听你家的破事!”
蒋老侯爷劈头盖脸怒斥:
“你就是个歹毒妇人!你儿也是祸害!”
“好了。”
一道声音淡淡响起,打断了这场愈发难堪的争执。
窦后似看够了热闹,这才缓缓开口:“是非对错,待圣上回来自有定夺。”
她目光掠过广平侯夫人,语气平淡:“老侯爷心里有气,总该容他发泄几句。徐夫人,你该体谅。”
广平侯夫人哪敢辩驳,忙躬身道:“是。”
窦后又看向蒋老侯爷,语调转缓:“闻思也是本宫看着长大的,本宫心里何尝不痛?可里头太医正在救命,外头若是吵嚷不休,反误了救治时机,那才是真的得不偿失。”
这话点醒了蒋老侯爷。
收拾广平侯府,不过是早晚的事。
他重重一甩袖,强压下怒火,只在帐外焦躁地踱步。
恰在此时,荣国公夫人到了。
她是来看蒋家的笑话的。
谁让蒋闻思那东西,敢肖想他们戚家的女儿?
“里头如何了?”她故作关切地探问。
下一句,却轻飘飘地扎人心肺:“老侯爷该不会……真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吧?”
这话何其刺耳。
蒋老侯爷霍然转身,勃然大怒:
“你——!”
“你不来我倒忘了!若非与你戚家女眷起了冲突,闻思怎会急着下山,又怎会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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