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彻底占领灵堂的角落时,脚步声由远及近,是佣人前来换班。魏麟哲几乎是在门被推开的同时,收回了扶着魏逸丞的手,那点短暂的依靠与温度骤然抽离,快得让魏逸丞心口一空。
“大少爷,小少爷,辛苦了” 李管家微微躬身,身后跟着捧着热水毛巾的下人。
魏麟哲略一颔首,脸上已寻不到半分疲惫的痕迹,又成了那个持重寡言的魏家长孙。他侧身,对魏逸丞说,“先去休息,下午还有吊唁”
魏逸丞看着他率先离开的背影,挺直,沉稳,将一夜的共处与那点越界的触碰,都关在了身后那扇沉重的门内。
之后几日,丧仪按部就班,魏逸丞跟在魏麟哲身后,学着应对络绎不绝的宾客,观察他如何滴水不漏地执礼、答谢,如何在不露声色间掌控全局。
魏麟哲偶尔会递给他一个眼神,或低声提点一两句,语气总是平淡,却让魏逸丞悬着的心莫名落到实处。
他发现,自己和过去一样,开始不自觉地去寻找魏麟哲的身影,在嘈杂的人群中,那挺拔的背影仿佛一个静默的坐标,他也开始模仿,模仿魏麟哲挺直的脊背,模仿他端茶杯的姿势,甚至模仿他垂眸时敛去所有情绪的侧脸。
葬礼结束后的某个傍晚,魏逸丞被叫到书房,魏麟哲正在整理爷爷的旧物,夕阳透过窗格,给他周身镀上一层暖金色的边缘,柔和了白日里冷硬的线条。
“这个,爷爷以前常拿着把玩”魏麟哲拿起一枚素面的羊脂玉平安扣,用软布擦拭着,没有抬头,“现在,把他送给你”
魏逸丞一愣,下意识想推拒,“这太贵重了,应该先生自己留着,我不要…”
“小崽,乖,拿着”魏麟哲打断他,语气是不容置喙的平静,“你跪灵那夜,跪得稳” 他终于抬眼看向魏逸丞,目光深邃,“爷爷看得到,而且…这个东西爷爷本来就要就给你的”
魏逸丞喉头微哽,走上前,双手接过那枚犹带着魏麟哲指尖温度的玉扣,冰凉润泽的触感贴在掌心,却仿佛有细微的电流窜过。
“谢谢先生”
魏麟哲嗯了一声,重新低头整理,仿佛只是随手给出一件无关紧要的东西,但魏逸丞知道不是,爷爷的贴身旧物,经由他的手给出,这是一种无声的认可,一种隐秘的交接。
葬礼后的魏宅并未恢复平静,反而像一张骤然绷紧的弓,老爷子尸骨未寒,遗产分割的风声已夹杂在香烛余烬里,悄然弥漫。
魏逸丞作为被收养的外人,又是尚未涉世的大学生,微妙地成了某些视线里的焦点或靶子。
守夜那晚短暂的默契与温度,在日间的光影下被小心地收敛起来,魏麟哲恢复了魏家实际主事人的身份,忙碌于各方应酬与家族事务,面容冷峻,眼神锐利如刀,在宗亲旧故间周旋。
魏逸丞则跟在他身后半步,穿着合身的黑色西装,保持着得体的沉默,努力消化着那些投来的、含义复杂的目光。
探究的、怜悯的、不屑的,甚至隐隐带着敌意的。
他大学里的书本知识,在这里毫无用处,他学的是美术设计,此刻却要被迫速成一门名为人情世故与家族政治的残酷学科,教授是魏麟哲,课堂是灵堂与客厅,考题是每一句意味深长的问候,每一个不易察觉的眼神交锋。
“逸丞还在念书吧?听说读的是美术专业?” 二叔公端着茶杯,状似闲聊,眼角余光却瞟向一旁与律师低声交谈的魏麟哲,“这专业好,文艺,不像家里这些生意,复杂”
魏逸丞听出了弦外之音。
艺术意味着无关,无关意味着没资格。
他背脊微微发僵,手指蜷在身侧,脸上维持着礼节性的浅笑“是,现在在读大二”
魏麟哲那句爷爷看得到在魏逸丞心里回旋了好几日,玉扣被他贴身戴着,冰凉的玉石很快染上体温,像一枚隐秘的印记,也像一道无声的护身符。然而,这枚护身符挡不住现实里渐起的风波。
遗嘱正式宣读的前一天,气氛陡然变得粘稠而紧绷,晚饭时分,餐厅里水晶灯的光过于明亮,照得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纤毫毕现,也照出空气里无形的暗流。
几位平日走动不多的远房叔伯忽然都聚了来,话里话外绕着公司的股权、老宅的归属,还有爷爷收藏的那些字画古董。
魏逸丞安静地坐在长桌末尾,面前精致的菜肴失了味道,他能感觉到那些视线时不时像羽毛般掠过自己,轻飘飘的,却带着审视的重量。他知道自己名下的那份,是爷爷早些年就公证过的,一套不大不小的公寓,一笔足够他完成学业并安稳生活一段时间的信托基金,与魏家庞大的产业相比,实在微不足道。
但收养的孙子这个身份,在某些人眼里,本身就够碍眼了,尤其当他与魏麟哲站在一起时。
“逸丞年纪还小,还在念书,有些事情恐怕考虑不周全” 三叔公抿了一口酒,笑呵呵地开口,目光却没什么笑意,“以后有什么打算?继续学画画?这艺术的路子,可不容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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