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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长办公室里,那只红木摆钟的钟摆,像一颗悬在所有人心上的石头,左右摇荡。
孙镇长那双藏在弥勒佛般笑意后的眼睛,在沈铭身上停留了足足半分钟。那是一种剥茧抽丝般的审视,试图从这个年轻人的站姿、呼吸、乃至眼角的每一丝微动中,解读出他背后的秘密。
然而,他什么也没看出来。
眼前这个年轻人,就像一口深不见底的古井,平静无波,既没有被权力压迫的惶恐,也没有小人得志的张狂。
“你就是沈铭?”孙镇长终于开口,声音温和,像是邻家长辈在问话。
“是。”沈铭回答,只有一个字。
“赵平的事,是你捅上去的?”
“他贪了扶贫款,我只是把事实说了出来。”沈铭不卑不亢。
孙镇长的手指在紫檀佛珠上轻轻捻过,发出细微的摩挲声。办公室里的空气,似乎又凝固了几分。
“年轻人有正义感是好事。”孙镇长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神却变得意味深长,“但有时候,水至清则无鱼。青云镇这口小池塘,有它自己的规矩。”
这话里有话,既是敲打,也是试探。
沈铭没有接话。他知道,在模拟器给出明确的路线之前,说多错多。沉默,就是最好的应对。
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安静。
“行了,你先回去吧。”孙镇长挥了挥手,像是赶走一只苍蝇般随意,“今天的事,到此为止。安心做好你分内的工作。”
“是。”
沈铭转身,拉开那扇厚重的实木门,走了出去。
门“咔哒”一声在他身后关上,将孙镇长那高深莫测的目光,隔绝在内。
走廊里,之前还紧闭的门缝,此刻像是被施了魔法,再次悄然裂开。无数道目光,或敬畏,或恐惧,或嫉妒,或探究,像聚光灯一样,齐刷刷地打在了沈铭身上。
他成了这座大楼里,最引人注目的行走奇观。
三楼是领导区,这里的目光还算克制,大多隐藏在百叶窗和门缝之后,带着一种上位者的审慎和评估。但当沈铭的身影出现在二楼楼梯口时,整个楼层的气氛,瞬间从嘈杂的菜市场,切换到了庄严肃穆的追悼会现场。
原本聚在走廊里抽烟聊天的几个科员,看到沈铭的瞬间,像是被施了定身术,烟头掉在地上烫了脚都浑然不觉。其中一个反应快的,猛地把烟屁股往墙角一弹,转身就往厕所里冲,动作之迅猛,堪比百米冲刺。
农业办的办公室里,刚才还在用手机斗地主的两个年轻人,此刻正襟危坐,屏幕上还停留在“春天”的胜利界面,但他们的表情,却比刚刚输了“炸弹”还要凝重。
“他……他过来了……”其中一个压低声音,语气像是哥伦布发现了新大陆。
“别出声!别看他!”另一个把头埋得更低,恨不得钻进桌子底下去。
整个二楼,因为沈铭一个人的出现,陷入了一种诡异的、人人自危的寂静之中。
在今天上午之前,沈铭在他们眼中是什么?
是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傻子”,一个在体制内混了八年还原地踏步的“书呆子”,一个茶余饭后用来彰显自己“成熟通透”的谈资。
“你看计生办那个沈铭,就是读书读傻了,一根筋,这种人一辈子没出息。”
这样的话,几乎每个人都说过,或者听过。
但现在,这个“傻子”的形象,已经彻底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加恐怖的标签——疯子。
一个敢一脚踹开副镇长办公室大门,掀了麻将桌,还真的把副镇长给“掀”进了纪委大车的疯子!
傻子是可笑的,是无害的。
而疯子,是可怕的,是不可预测的。你不知道他下一秒会做什么,不知道他那套完全不按常理出牌的逻辑,会把谁拖下水。
敬畏,源于对未知的恐惧。
沈铭的脚步不疾不徐,最终停在了走廊尽头,那个最偏僻、最冷清的办公室门口——计划生育办公室。
他推门而入。
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人,计生办的老大姐,王姐。她正拿着一块抹布,心不在焉地擦着桌子,眼神却一个劲儿地往门外瞟。
看到沈铭进来,王姐手里的抹布“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她整个人像受惊的兔子,猛地站直了身体,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小……小沈,你……你回来了?”她的声音都在打颤。
以前,王姐总爱用过来人的口气教训沈铭,说他太犟,不懂得跟领导搞好关系。今天上午沈铭冲出去的时候,她还在背后跟人说“这孩子是疯了,彻底完了”。
可现在,她看着眼前的沈铭,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完了?完的是赵平!
疯了?疯子能把市纪委的人叫来?这哪里是疯子,这分明是阎王爷派来收人的黑无常!
沈铭对王姐点了点头,径自走到自己的座位上。那是一张老旧的掉漆木桌,桌上还摆着他早上没喝完的半杯凉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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