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县,县委大院,一号楼书房。
遥控器四分五裂的清脆声响,成了这个不平静夜晚的序曲。
钱正源胸膛剧烈地起伏,那张平日里不怒自威的国字脸上,此刻布满了阴云。他没有去看地上的碎片,而是像一头被激怒的雄狮,在书房里来回踱步。地板被他踩得微微作响,每一步都仿佛踏在清河县官场所有人的心尖上。
耻辱!
前所未有的耻辱!
他钱正源主政清河县三年来,兢兢业业,自问将这里打理得井井有条,在市里也是屡获赞誉。可今晚,市电视台这短短十分钟的专题报道,就像一记响亮至极的耳光,狠狠地抽在了他的脸上,抽在了整个清河县领导班子的脸上。
一个黑社会头子,在电视上,对着全市人民,吹嘘着自己如何买通官员,如何视法律为无物。那个叫黑五的蠢货,他那张狂妄到扭曲的脸,此刻恐怕已经成了全市人民茶余饭后的笑柄。而他钱正源,就是这个笑话里最大的背景板。
他停下脚步,抓起桌上那部红色的保密电话,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
电话拨通,几乎是秒接。
“是我,钱正源。”他的声音压抑着火山喷发前的滚烫岩浆,却又异常的冰冷。
电话那头,县委办主任张立新一个激灵,睡意全无,从床上弹坐起来,连声应道:“书记,您指示。”
“通知下去,”钱正源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却充满了雷霆万钧的怒火,“县委办、纪委、公安局、水务局、宣传部,所有相关单位一把手,半小时内,到县委三号会议室开会!”
“现在?”张立新看了一眼床头的闹钟,时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半。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是现在!”钱正源一字一顿地吼道,压抑的怒火终于泄出了一丝,“谁迟到一分钟,明天就不用来了,直接去人大那边报到!”
电话“啪”地一声被挂断。
张立新握着话筒,呆坐了三秒,随即像被火烧了屁股一样跳下床,一边手忙脚乱地找衣服,一边对着话筒那头的接线员嘶吼:“一级通知!紧急会议!快!所有人都给我叫起来!”
……
一时间,整个清河县的官场,被这通深夜的电话彻底引爆。
公安局长赵东来刚结束一个饭局,带着几分酒意回到家,澡洗到一半,手机就跟催命符一样响了起来。他顶着一头泡沫,手忙脚乱地接起电话,听完张立新的传达,酒瞬间醒了一半。他顾不上冲洗,胡乱用毛巾擦了擦身子,套上警服就往外冲,嘴里还在骂骂咧咧:“妈的,哪个不长眼的又捅娄子了?”
宣传部长陈思慧正敷着一张昂贵的面膜,享受着难得的静谧时光。接到电话时,她优雅地用指尖夹着手机,听完内容后,那张保养得宜的脸上,表情瞬间凝固。她猛地撕下面膜,也顾不上后续的护肤步骤,匆匆换上一身套装,对着镜子,她看到的不是自己的脸,而是电视上黑五那张蠢脸,和市电视台那刺眼的台标。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舆论失控,这是宣传部门的重大失职!
水务局的办公室主任,则快要疯了。他打了十几遍副局长王建军的电话,全都是无人接听。他心里清楚,王副局长这会儿,恐怕已经不是无人接听,而是不敢接,或者说,不能接了。他只能硬着头皮,代表单位去面对县委书记的雷霆之怒,双腿都在发软。
一辆辆黑色的轿车,打破了深夜的宁静,从县城各个角落,发疯似的冲向县委大院。车灯划破黑暗,像一把把利剑,将这潭死水搅得天翻地覆。
县委三号会议室。
椭圆形的会议桌旁,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平日里在各自单位说一不二的局长、主任们,此刻一个个正襟危坐,眼观鼻,鼻观心,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没人说话,只有空调出风口轻微的“嗡嗡”声,和某些人因为紧张而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每个人心里都在打鼓。
公安局长赵东来脸色铁青,他知道,辖区内出了这么大的黑社会团伙,还上了市台新闻,他这个公安局长难辞其咎。
宣传部长陈思慧则在心里盘算着,该如何解释本地媒体为何对此事集体失声,又该如何应对接下来可能铺天盖地的负面舆论。
水务局的办公室主任更是如坐针毡,额头上的冷汗就没停过,他已经想好了几十种请罪的说辞,但感觉哪一种都无法平息书记的怒火。
“吱呀——”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所有人的身体都不由自主地绷紧了,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门口。
县委书记钱正源走了进来。他身后跟着脸色同样凝重的县委办主任张立新。
钱正源没有穿外套,只着一件白衬衫,领口的第一颗扣子解开着。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和众人点头示意,而是径直走到主位上,拉开椅子,坐下。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可他身上散发出的那股冰冷、肃杀的气场,却让会议室的温度仿佛瞬间下降了好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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