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小白和老唐三人如同三条游鱼,翻身没入幽蓝的海水,朝着那片被清理出来的古老广场潜去。头盔内置的强光灯划破深海的黑暗,照亮前方。他们按照计划,先从广场的中心区域开始,缓缓向四周辐射探索。
水下摄像头将实时的画面传回货轮。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个令人屏息的景象:那是一个巨大到难以想象的水下广场,地面平整得如同被最精密的机器打磨过,材质非金非石,在灯光下泛着一种温润而致密的灰白色光泽,类似最顶级的大理石,却又蕴含着某种金属的质感。更令人惊叹的是,整个广场地面并非空白,而是雕刻着繁复而宏大的花纹!这些花纹从广场正中心——一个略微隆起、类似祭坛的圆形平台——开始,如同活物的脉络或大树的根系,向着四面八方精密而优美地蔓延开去,每一道纹路都清晰深刻,历经万年海水的侵蚀竟无丝毫模糊。显然,这绝非天然形成,而是龙族文明巅峰时期雕刻艺术的杰作。
轮机室里的教授和学者们发出低低的惊呼。“这保存得……太完整了!”“这些纹路,似乎是某种仪式阵法或者叙事浮雕的简化变体?”“不可思议!坚果之前的清理那么粗暴,它的身躯那么庞大沉重,在这些‘地板’上移动,居然没有留下任何明显的划痕或压痕!这材质……”
正如他们所惊疑的,以“坚果”那恐怖吨位和清理时尾巴的横扫力度,寻常岩石早已崩碎,但这些广场“地砖”却完好如初,连细微的刮痕都难以寻觅,其坚固与神奇可见一斑。
探索在继续。路明非和小白留在中心祭坛区域,仔细研究那些核心纹路,试图解读其中的含义。而老唐则早早离开了中心,开始沿着广场的边缘,一寸一寸地仔细搜索起来。
屏幕前的一些学生露出不解的神色。按照常理,如此宏伟广场的核心秘密或重要物品,理应放置在中心最醒目的位置,唐教授为何要舍近求远,先去检查外围?
老唐没有理会任何疑虑,他如同最耐心的考古学家,又像是回到了自己熟悉的青铜城,沿着广场边缘那高大的、同样雕刻着纹路的基座缓缓游动。
终于,在广场西北角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他的动作停了下来。这里有一块巨大的、颜色比周围基座稍深的岩石,高度约八九米,长度四五米,形状不规则,像是从别处滚落至此,半嵌在广场边缘和海底泥沙之间。与周围精心雕琢的广场主体相比,它显得格格不入,像个被遗忘的废弃物。
老唐游近这块巨石,绕着它转了两圈,然后伸出手,戴着潜水手套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敲击,侧耳倾听。他甚至从工具包里拿出一个小型手持扫描仪,对着巨石表面进行扫描。
施耐德教授的声音透过水下通讯系统传到老唐耳中:
“唐教授,这块巨石在我们之前的声纳建模中就有标记。因为它不在广场主体范围内,之前‘坚果’清理碎石时也特意避开了它。它一直就在这个位置。”
“明白。” 老唐简洁回应,但他的动作并未停止。仔细观察了片刻后,他通过通讯频道呼叫:“明非,小白,过来一下,这边有点发现。”
路明非和小白很快游了过来。三人围在巨石旁,交换了一下眼神。路明非和小白也伸出手感受了一下巨石的温度和质地,又看了看它与广场基座那看似偶然、实则有些微妙的衔接处。几秒后,两人几乎是同时向后退开了几步,让出了空间,并对着老唐点了点头——意思很明显:交给你了。
在所有人不解的注视下,老唐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他脱掉了自己右手的潜水手套,露出了里面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掌。然后,他将这只手,直接、平稳地按在了那块冰冷的巨石表面。
起初,什么也没有发生。但几秒钟后,异变陡生!
以老唐手掌按压点为中心,巨石周围的海水开始不自然地荡漾起来,并非水流扰动,而是温度急剧变化导致的密度改变!紧接着,细密的气泡开始从巨石表面,以及巨石与海底接触的缝隙中“滋滋”地冒出来,越来越多,越来越急!
“他在加热那块石头!” 有学生惊呼。
“在水下加热岩石?这……这是言灵的力量?” 另一位教授难以置信。
曼施坦因教授扶了扶眼镜,紧盯着屏幕:“唐教授的言灵登记是‘君焰’……但,君焰能在水下如此稳定、持续、且高功率地输出热量,直接加热如此巨大的岩石吗?这控制力……”
施耐德教授的声音也带着凝重:“楚子航的言灵同样是君焰,威力巨大,但更多的是瞬间的爆发和摧毁。如此精细、持久、如同熔炉般的高温控制……。”
就在这时,昂热沉稳的声音响起:
“就是君焰。言灵的威力与表现形式,从来不仅仅取决于使用者血统,更取决于使用者的理解、控制力以及……应用方式。别忘了,唐教授是我们卡塞尔学院有史以来最年轻的炼金术大师。他对能量、对物质、对‘火’与‘金属’的理解,早已超出了常规混血种的范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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