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室的空调风带着几分凉意,吹得苏晚指尖发僵。屏幕上闪烁的校园论坛页面,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把她困在“盗打法”“靠暗恋上位”的污名里,每一个字都像细刺,扎得她眼眶发烫。
她攥着鼠标的手微微用力,指节泛白,连带着屏幕上“烈焰战队官博”那几条咄咄逼人的微博,都晃得有些模糊。底下的评论早已炸开了锅,有人跟着起哄“原来大神‘晚’是抄来的名头”,有人扒出她微博里那些偷偷点赞陆时衍的记录,嘲讽她“心思全在钓校草上,哪有功夫练技术”,甚至还有人把她那天在校内友谊赛上的替补操作截了图,和“晚”之前的比赛视频做对比,硬说“连抬手的角度都一样,不是盗号就是抄袭”。
苏晚喉间发紧,下意识点进自己的微博主页。置顶的还是三年前她刚注册账号时,转发的一条“破晓战队首战告捷”的新闻,配图里陆时衍穿着队服,眉眼锋利地举着奖杯,她当时鬼使神差地加了句“太厉害了”,如今却被人翻出来,当成她“攀附”的证据。
原来藏了这么久的心思,暴露在阳光下时,会这么难堪。
她猛地合上笔记本电脑,趴在桌上,把脸埋进臂弯里。鼻尖萦绕着训练室里淡淡的柠檬味空气清新剂,混杂着键盘的塑料味,可这熟悉的味道,此刻却没能给她半分安全感。她甚至有些后悔,当初为什么要答应陆时衍来当什么分析师,要是一直躲在人群后,是不是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也不会让陆时衍因为维护她,被人连带嘲讽“战队队长看人眼光不行”?
“咔哒”一声,训练室的门被轻轻推开。
苏晚身子一僵,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她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那道脚步声沉稳又熟悉,从门口一步步靠近,带着清冽的薄荷味,像夏日里突然吹来的一阵凉风,瞬间驱散了她心头的几分闷涩。
她赶紧抬手抹了把眼角,强迫自己坐直身体,装作在整理战术笔记的样子,只是垂着的眼帘,泄露了她的慌乱。
“怎么没开灯?”陆时衍的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柔和,不像在战队里发号施令时那样冷冽。
训练室里只开了电脑屏幕的光,昏昏暗暗的,刚好能遮住她微红的眼眶。苏晚含糊地应了一声:“刚想休息会儿,忘了开。”
话音刚落,头顶的灯管“嗡”地亮起,暖白色的光线瞬间铺满整个房间。她下意识眯了眯眼,再睁开时,就见陆时衍站在她身边,手里拿着一杯草莓奶盖,杯壁上还挂着细密的水珠,显然是刚买的。
“给你的。”他把奶茶轻轻放在她桌前,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手背,那点微凉的温度,却让苏晚像被烫到似的,猛地缩回了手。
她抬头看他,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那双平时总带着几分疏离的眼睛,此刻正专注地落在她脸上,仿佛在探寻什么。苏晚心里一跳,赶紧移开视线,盯着那杯草莓奶盖,小声道:“谢谢……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这话问得太刻意,好像在期待什么似的。她赶紧补充:“我是说,你怎么突然买奶茶了?”
陆时衍看着她慌乱解释的样子,喉间低笑了一声,那笑声很轻,却像羽毛似的,轻轻搔过苏晚的心尖。他拉过旁边的椅子坐下,侧身对着她,手臂搭在桌沿上,姿态随意却带着几分压迫感:“路过奶茶店,顺便买的。”
顺便?苏晚心里嘀咕着,学校西门那家奶茶店,离战队训练室隔着两条街,怎么看都不是“顺便”能路过的地方。可她不敢追问,只能拿起奶茶,小心翼翼地插吸管,冰凉的奶盖滑进喉咙,甜丝丝的味道稍微压下了心头的酸涩,可一想到论坛上的那些话,她又忍不住皱了皱眉。
陆时衍把她细微的表情变化尽收眼底,指尖轻轻敲了敲她面前的笔记本电脑:“还在看那些评论?”
苏晚动作一顿,脸颊瞬间涨红,像被抓包的小偷。她咬了咬唇,小声道:“不是……就是不小心刷到了。”
“不用理。”陆时衍的声音沉了沉,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烈焰’就是故意挑事,想扰乱我们的节奏,等着市级联赛前给我们下马威。”
苏晚垂着眼,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奶茶杯壁:“可他们说我……说我盗‘晚’的打法,还说我是因为喜欢你才进战队的……”
最后那句话她说得极轻,几乎细不可闻,可落在陆时衍耳里,却让他心头一紧。他抬眼看向她,女孩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像受惊的蝶翼,眼底藏着的委屈和不安,让他瞬间忘了平时那套“装高冷”的准则。
他往前倾了倾身,声音放得更柔:“谁说的?”
苏晚愣了愣,抬头看他。就见陆时衍眉头微蹙,眼神里带着几分愠怒,却不是对着她,而是对着那些流言。他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你进战队,是因为你够格。你的战术思路,比队里很多人都清晰,上次改的辅助走位方案,帮赵宇他们避开了好几个陷阱,这些都是你自己的本事,和任何人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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