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冰冷、疲惫却带着无上威严的声音,如同穿越了万古时空,直接在两人灵魂深处回荡,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法则力量,让林峰和柳梦璃的神魂都为之震颤、凝固。
两人身体僵硬,目光骇然地望向那冰封王座。
王座之上,那具暗金骸骨眼眶中燃烧的两团幽蓝灵魂之火,仿佛蕴含着无尽的岁月与沧桑,正“注视”着他们。尤其是柳梦璃,那目光中似乎蕴含着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有审视,有欣慰,有疲惫,还有一丝……如释重负?
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笼罩着整个空间,但却并没有带着恶意,更像是一种自然而然的生命层次的碾压。在这股威压面前,之前枯骨老人的金丹威势,简直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柳梦璃心脏狂跳,血脉深处传来的那种共鸣与悸动达到了顶峰。她几乎可以肯定眼前的骸骨身份,那股精纯到极致、浩瀚如渊的玄冥本源之力,与她同出一源,却强大到她无法想象。
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上前一步,恭谨地行了一个古老而郑重的族礼,声音带着敬畏响起:“晚辈柳梦璃,身负玄冥血脉,修行《玄冥镇狱经》,敢问前辈……可是我族上古先祖,玄冥天尊?”
骸骨眼眶中的灵魂之火微微跳动了一下,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似乎带上了一丝几不可察的怅然:“玄冥天尊……久远的称谓了……想不到,后世血脉,竟还有人记得吾之名号。”
他承认了!
柳梦璃虽然有所猜测,但得到确认,依旧震撼得无以复加!这可是神话传说中的人物!竟然真的存在,并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在眼前!
林峰亦是心中巨震,屏息凝神。眼前这具骸骨,竟是一位真正的上古天尊!这是何等不可思议的境遇!
“晚辈拜见天尊先祖!”柳梦璃再次深深一拜,语气无比恭敬。
“不必多礼。”玄冥天尊的声音依旧冰冷,却缓和了一丝,“吾不过是一缕残存至今的执念,借这具早已朽灭的躯壳,与尔等对话罢了。”
他的目光(灵魂之火)转向林峰,停顿了片刻。林峰顿时感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洞察力扫过全身,仿佛他所有的秘密,混沌道基,甚至刚刚融入不久的道种,在这道目光下都无所遁形。
“混沌的气息……还有,生命道种‘源生之胚’的波动……有趣。”玄冥天尊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讶异,“小辈,你的造化,倒是非凡。”
林峰心中一凛,连忙躬身行礼:“晚辈林峰,见过天尊。机缘巧合,得此造化,不敢妄自尊大。”他心中更是惊骇,对方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底细!连那道种的名字“源生之胚”都一语道破!
“源生之胚,乃天地间生死法则交汇之奇物,于寂灭中诞一线生机,与混沌确是绝配。你能得之,是汝之缘法,亦是定数。”玄冥天尊淡淡说了一句,并未深究,似乎对他而言,这虽惊奇,却并非最重要之事。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柳梦璃身上:“汝既修行《玄冥镇狱经》,又能引动此地寒渊意志,来到吾之面前,可见与吾之道统缘分匪浅。汝之修为虽浅,根基却还算扎实,尤其神魂意志,历经磨砺,尚可。”
得到先祖天尊的认可,柳梦璃心中激动,但更多的却是疑惑与沉重。一位上古天尊,为何会陨落在此?被一柄黑剑钉死在王座之上?他所说的“灭世之厄”又是什么?
“先祖,您……”柳梦璃忍不住开口,想要询问。
“吾知尔等心中必有万千疑惑。”玄冥天尊打断了她,声音陡然变得无比凝重与肃穆,“吾残念苏醒时间有限,长话短说。尔等所见此地,并非寻常绝地,此处乃是——‘九幽裂隙’之一‘寂灭冰渊’的封印核心!”
九幽裂隙?寂灭冰渊?
林峰和柳梦璃对视一眼,皆看到对方眼中的茫然与震惊。这些名词,他们闻所未闻。
“洪荒之初,天地并非如今格局。世界之外,乃无垠混沌。而天地之下,则沉沦着至阴至暗至邪之所在,谓之‘九幽’。”玄冥天尊的声音如同亘古寒冰,诉说着古老的秘辛,“九幽之力,污秽万物,吞噬生机,乃一切生灵之死敌。其若侵入现世,则万物凋零,法则崩坏,世界终将归于死寂。”
“为防止九幽侵蚀,上古大能们倾尽全力,封印了连接现世与九幽的诸多通道,称之为‘九幽裂隙’。吾脚下这片寂灭冰渊,便是其中最为隐秘和危险的一处裂隙之一。”
他的目光投向贯穿胸骨的那柄漆黑古剑,灵魂之火中流露出深深的忌惮与恨意。
“此剑,名为‘噬道’,乃九幽深处孕育的至邪之物,能污秽法则,吞噬道源,是九幽侵蚀现世的先锋与凭依。当年,此剑突然自裂隙深处射出,欲要撕裂封印,引九幽大劫降临世间。”
“吾镇守此裂隙已不知多少岁月,察觉此变,不得不以身相阻,最终虽将此剑逼退至此,却也被其贯穿道源,钉杀于此座之上。吾倾尽毕生修为与残存意志,结合此地万古玄冰,将自身化作最后一道封印,连同这‘噬道’邪剑,一同镇压于此,才勉强阻止了裂隙的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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