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缕晨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悄无声息地潜入卧室,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狭长的、朦胧的光带。
顾晏舟是在一阵熟悉的、钝痛般的头痛中醒来的。他蹙紧眉头,下意识地想抬手揉按太阳穴,却感觉到手臂被什么温暖的重物压着,动弹不得。
他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皮,宿醉让他的视线有些模糊,大脑如同生锈的齿轮,运转迟缓。
几秒后,视野逐渐清晰。
他首先看到的,是偎依在他身侧,枕着他一条手臂,依旧沉沉睡着的苏晚。她侧躺着,长发有些凌乱地铺散在枕上,长睫如蝶翼般安静垂落,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她的呼吸均匀清浅,睡颜恬静,像一只收敛了所有爪牙的猫。
而他自己,另一条手臂,正以一种极其占有性的姿态,松松地环在她的腰间。
一些模糊却灼热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猛地涌入脑海——
深夜包厢里她匆忙赶来的身影……
车上他紧紧攥着她的手腕,靠在她肩头……
浴室里氤氲的水汽,和她微红着脸帮他解纽扣的手指……
还有……他把她禁锢在床边,将脸埋在她腰间,一遍遍固执地唤着……
“晚晚……”
“我的晚晚……”
那几个字如同惊雷,在他此刻不甚清明的脑海里炸开,带来一阵强烈的、近乎羞耻的悸动。他……他竟然……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向下,落在她睡衣的袖口——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些许被水浸湿后未完全抚平的褶皱。联想到浴室里的情景,他的耳根控制不住地开始发烫。
就在这时,枕着他手臂的人儿似乎被生物钟唤醒,眼睫轻轻颤动了几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那双清澈的眸子,初醒时带着一丝迷蒙,在对上他复杂难辨的目光时,瞬间清醒了过来。
四目相对。
空气里有瞬间的凝滞。
苏晚看着他深邃眼底残留的血丝,以及那紧抿的唇线和微微泛红的耳根,立刻明白他已经酒醒,并且……大概率记起了一些事情。
她脸上也有些发热,尤其是想起昨夜他那些黏人的举动和滚烫的告白。她动了动,想要坐起身,脱离这过于亲密的姿势。
顾晏舟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却下意识地收紧了一下,阻止了她的动作。但随即,他像是意识到这行为不妥,又立刻松开了手,动作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仓促。
苏晚得以坐起,理了理微乱的头发,试图让气氛自然一些。她看向他,轻声问道:“头很痛吗?”
顾晏舟撑着坐起身,靠在床头,抬手用力揉着刺痛的额角,避开了她的目光,喉结滚动了一下,才用那带着明显宿醉后沙哑的嗓音,低低地“嗯”了一声。
沉默再次蔓延,带着一种微妙的尴尬和……心照不宣。
过了片刻,他才像是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视线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语气带着一种刻意的平淡,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昨晚……麻烦你了。”
苏晚看着他故作镇定,却连耳根都红透的模样,心底那点羞涩忽然就被一股暖流和笑意冲散了。
她掀开被子下床,走到床边,拿起兰姨早已准备好、一直温着的醒酒汤,递到他面前。
“不麻烦,”她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眼眸亮晶晶地看着他,故意拉长了语调,“挺可爱的。”
顾晏舟:“……”
他接过那碗温热的汤,动作僵硬,听到她那句“可爱”,端碗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他抬起眼,飞快地瞥了她一眼,对上她促狭的笑容,立刻又移开视线,仰头将醒酒汤一饮而尽。
那动作,颇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狼狈。
苏晚看着他这副与平日冷峻形象截然不同的模样,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
晨光愈发明亮,驱散了房间里最后一丝暧昧的尴尬,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流淌在彼此之间、无需言说的亲密与了然。
有些事,不必追问。
有些话,心照不宣。
醉酒是真,黏人是真,那藏在心底的名字被唤出,也是真。
而此刻的装傻,不过是成年人之间,为这骤然拉近的距离,披上的一层温柔又可爱的外衣。
真正的改变,早已在昨夜,悄然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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