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铁隧道像一条被遗弃的、早已停止搏动的巨大血管,深埋于城市腐烂的腑脏之中。绝对的黑暗是这里的主宰,仅有某些变异苔藓或积水处折射着从破损通风井勉强渗入的、病态的微光,提供着聊胜于无的照明。风,如同墓穴的叹息,从那些裂口灌进来,卷起铁锈的碎屑、风化的碎纸以及某种难以名状的化学尘埃,在空旷的轨枕间打着旋,发出时断时续、如同呜咽般的尖啸。
周凡蹲在一段悬空的、锈迹斑斑的检修通道横梁上,背脊紧紧贴着冰冷粗糙的水泥顶壁,将自身的存在感压缩到最低。他的呼吸被刻意压得极缓极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浓重的金属腥气和有机物腐败的味道。胃袋里,那熟悉的、源自生命本源的饥饿感,正伴随着胸腔内那第二声沉重心跳的节奏,一寸寸地收紧,如同一条缓慢蠕动的蛇。但这饥饿并不急躁,反而带着一种捕食者特有的、冰冷的耐心。
他能“感觉”到它——胸腔深处的“鲲种”,如同一个沉睡初醒的古老意识,正发出低沉而规律的鼓动。那不像心跳,更像某种深海巨兽发出的生物声呐,一圈圈无声地扩散出去,将某种模糊的感知反馈回来:下方,约十五米处,有热源。数量,三。体型微小,心跳频率极高,如同受惊的鼓点。
辐射鼠。这片地下废墟中最基础、也是最常见的能量来源。
他微微调整重心,目光穿透黑暗,精准地锁定了目标。第一只辐射鼠从一道扭曲的暗沟边缘探出尖瘦的、布满污垢的鼻尖,它灰黑色的皮毛上,不均匀地缀着一些散发幽绿微光的结晶颗粒,随着它每一次呼吸,那些光点都微弱地闪烁,像是沾染了地狱的磷火。它极其警惕,细小的鼻孔不断翕动,努力分辨着空气中可能存在的威胁——金属的脚步声、机油的刺鼻味,或者更高阶捕食者的气息。在确认暂时安全后,它发出一声短促而低沉的“吱”叫,仿佛是某种信号。
紧接着,另外两只体型稍小的辐射鼠接连从暗沟中跃出,它们细长的尾巴拖过积满灰尘的地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周凡在心中默数着它们的节奏,计算着最佳的切入时机。三、二、一——
动!
他的身体几乎先于意识做出了反应。如同捕食的夜枭,他从横梁上悄无声息地垂直下坠,双膝并拢,借助下坠的力量,精准无比地重重砸在最后面那只辐射鼠的脊背上!
“咔嚓!”
清晰的、如同干枯树枝被瞬间踩断的脆响在寂静的隧道中显得格外刺耳。那是鼠类脆弱骨骼无法承受之重的悲鸣。几乎在落地的同时,周凡的左手已经如闪电般按下,掌心直接覆盖在仍在抽搐的鼠尸上。皮肤之下,那些幽蓝色的脉络瞬间亮起,如同被激活的电路。
“吞噬”,启动!
一股微弱的、但确实存在的吸力自他掌心产生。辐射鼠体内那些散发着绿光的能量,以及它残存的生命精华,被瞬间抽离出来,化作几缕比发丝还要纤细的绿色光丝,顺着周凡的指骨盘旋而上,迅速没入他的皮肤。一股细微的、带着纯粹暖意的热流顺着手臂汇入躯干,如同喝下了一口温热的流质。最关键的是,这一次,没有伴随而来任何陌生的、充满恐惧或痛苦的人类记忆碎片,没有那些足以刺痛精神的尖刺。这种低智生物的死亡,带来的精神负担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第一只辐射鼠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临死的尖叫,其躯体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干瘪、萎缩,最终只剩下一张松垮的、皮毛包裹着零星骨骼的残骸。
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让另外两只辐射鼠瞬间炸毛,它们发出惊恐的“吱吱”尖叫,本能地向着不同方向疯狂逃窜。
周凡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的右手在腰侧一抹,一截用废弃钢筋粗糙磨制而成的尖刺便已握在手中。手腕一抖,铁签带着破风声激射而出,精准地贯穿了第二只刚跑出两步的辐射鼠的脖颈,将其死死钉在地上。几乎在铁签命中目标的同时,那无形的吞噬之力再次发动,隔着近两米的距离,将那只尚在挣扎的辐射鼠也抽成了干瘪的皮囊。
而第三只辐射鼠,已经凭借速度优势蹿出了三米开外,眼看就要消失在一条侧面的管道裂缝中。
周凡眼神一凛,没有时间去拾取那根铁签。他空着的右手猛地向前一挥,并非投掷实物,而是将一股更为凝聚的吞噬余波,如同无形的鞭索般甩了出去!
“噗!”
一声轻微的闷响。那只即将逃入裂缝的辐射鼠身体猛地一僵,背部的皮毛瞬间失去光泽,整个躯体像是被瞬间抽干了所有水分和能量,在半空中诡异地停滞了一瞬,随即化作一蓬细碎的、带着微弱辐射尘的屑末,簌簌飘落。
从发动袭击到清理战场,整个过程不足十秒。
隧道重新被死寂笼罩,只剩下风依旧不知疲倦地穿过破损管道的呜咽,仿佛刚才那短暂而高效的猎杀从未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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