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被越来越嘈杂的喧哗声盖过,刀鞘敲击盾面的“咚咚”声也显得凌乱无力。
镇外高地,许褚身披玄铁重甲,手执巨斧。
鹰隼般的目光穿透薄雾,将敌军的慌乱尽收眼底。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铁掌猛地抬起,斧背在晨曦中划出一道刺目的弧光:
“击鼓——进攻!”
刹那间,战鼓如雷,自燕赵阵中轰然炸响。
重骑率先启动,铁蹄踏地,泥浆飞溅,仿佛一条黑色的怒龙直扑镇门。
与此同时,正面李存孝的长戟也已高高举起,戟尖映着微光,像一柄劈开暗夜的闪电:
“燕赵——破阵!”
两股铁流同时发动,南北夹击。
许褚重骑以“锋矢”之形楔入敌侧,斧光翻飞,所过之处盾碎甲裂;
李存孝则率步骑混合,长戟如林,刀盾交错,正面碾压而来。
鼓点急促,号角悠长,燕赵兵卒喊杀震天,却步伐整齐,阵形变换如行云流水——
前锋刚撕开缺口,后队已变“鹤翼”包抄,再往后,弩手半蹲仰射。
箭雨越过己方头顶,精准钉入敌阵后排。
赤焰军本已心慌,此刻更被这排山倒海般的攻势压得透不过气。
有人刚举起长矛,便被重骑连盾带人撞翻;
有人仓皇后退,却被督战校尉一刀劈倒。
镇门尚未完全开启,燕赵先头部队已如潮水般涌至。
铁蹄踏过拒马,长刀劈断门闩,木屑飞溅中,黑底青狼旗率先插上城头。
朝阳终于跃出地平线,万道金光倾泻而下。
照在铁甲与血泊之上,也照在那一面迎风猎猎的燕赵大旗上。
逐南镇,门户洞开。
残阳最后一缕金光被屋脊吞没,镇门在“吱呀”声中缓缓洞开。
李存孝、许褚、妇好三骑并辔而入,玄甲与红袍被暮色镀上一层暗金。
他们身后,燕赵的旗帜猎猎,铁甲如潮,却压不住步伐里透出的昂扬——
那是一种刚赢下生死局、却仍把锋芒收进鞘里的从容。
投降的赤焰军被反剪双臂,沿着长街两侧跪成灰白的长线。
头盔早已摘下,像被摘掉的尊严,凌乱地滚在脚边。
百姓们则聚在更外围,或扶老携幼,或抱门半掩,惊恐未定。
膝盖不由自主地弯下去,泥地上顿时浮起一片颤巍巍的黑影。
“跪不得!”
李存孝最先翻身下马,玄色披风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稳稳落在一位白发老丈面前。
他双手托住老人干瘦的臂膀,掌心铁茧与老人枯皮相擦,竟轻得像怕碰碎什么。
“燕赵军旗之下,跪的只有罪人,没有父老。”
几乎同一瞬,许褚也跃下黑马。
巨斧早交左手,空出的右手蒲扇般张开。
一把拎起个缩成一团的小童,顺手在他沾泥的鼻尖上抹了把灰:
“小子,站直!
今晚起,这条街再没人敢让你低头。”
兵卒们随之而动,铁甲碰撞声里,他们两两成组,把百姓稳稳搀起。
有人把老妪遗忘的竹篮拾起,拂去尘土递回去;
有人替断了鞋带的少年重新系好,指尖避开泥水,像在呵护自家弟弟。
方才还剑拔弩张的长街,忽然被一道道温柔的手势缝补得有了温度。
妇好把缰绳甩给亲兵,自己解了披风。
银甲衬月,红袍似火,她几步走到街心井台,踮脚一纵,轻飘飘立上井沿。
晚风吹起她鬓边碎发,声音不高,却带着女子特有的清润,顺着风钻进每一条巷口:
“父老们——”
她先敛衽行了一礼,像邻家大姊下轿时先给长辈问好,
“我是妇好,燕赵军中一名女将。
今日刀兵相见,吓着大家了,对不住。”
她顿了顿,目光掠过那些仍带泪痕的脸,声音放得更柔:
“可大家别怕,我们胯下马、掌中刀,从来不是朝着乡亲。
数月前,是赤焰军先越界焚村、劫粮、牵走耕牛,把火鸦旗插到你们的田埂上。
我们讨的,只是这笔账;
我们守的,只是这条能让大家安心种麦、纺线、抱娃娃的边线。”
说到这儿,她忽然弯腰,从井台边摘下一朵刚被马蹄碾歪的野菊。
指尖扶正,轻轻别在一名缩在母亲怀中的小女孩鬓边:
“小妹妹,花还能开,日子就还能过。
从明天起,集市照开,学堂照上,谁要是敢多收你们一粒粮、一文税——”
她抬手,遥遥一指城头正被降下的赤焰军旗,
“那就是下场!”
短暂的静默后,不知是谁先抽泣了一声,接着像风掠过麦浪,低低的哭声连成了片。
可这一次,哭里已没有惊惧,更像把积年的委屈终于吐了出来。
有人开始作揖,有人颤声喊“将军仁义”,声音七零八落,却真诚得发烫。
李存孝与许褚对视一眼,各自侧身,让出井台前的空地。
妇好跳下来,扶住之前那位老丈,让他与另几位长者站到最前:
“诸位,镇里若还有因伤滞留的赤焰溃兵,或趁乱打劫的宵小,今晚就劳烦大家指认。
燕赵的军法只认罪,不认人;
指认完,我们留一队巡街,其余人出镇扎营,不占民房、不借民锅,明早开仓放粮,按户籍发米——”
她回头,冲兵卒们抬声,
“都记下了?”
“记下了!”
铁甲齐声,震得檐角雨珠簌簌而落。
暮色彻底沉下,长街两侧次第亮起灯火。
百姓们被搀扶着散去,脚步仍有些飘,却不再踉跄。
有大胆的年轻人回头张望,只见那三位主将正并肩立于井台:
李存孝按戟,许褚扛斧,妇好指尖还捻着那朵小小的野菊,像把整座刚被战火犁过的镇子,轻轻托在掌心。
远处,燕赵的营火沿镇外一字排开,与天上的星河遥遥相接。
风从平原吹来,带着新翻泥土的腥甜,也带着一丝隐约的麦香——
那是下一场丰收的味道,也是从此不再被刀兵惊扰的、安稳的秋。
东口外,暮色像一层湿冷的纱,罩在蜿蜒的土路上。
灰狼男爵把披风甩到身后,仅剩的三百轻骑排成一条被夕阳拉长的黑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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