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彻斯特机场的停机坪被一层薄雾笼罩,八月的英伦晨风开始带着凉意,将亚洲行残留的湿热气息彻底吹散。当利兹联的包机舷梯缓缓放下时,闪光灯骤然在雾中炸开,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雷暴。
“秦先生!亚洲三连胜能当真吗?”
“小罗会成为利兹的救世主,还是又一个流星?”
“孙续洋准备好面对吉格斯的内切了吗?”
记者们的声音裹着寒气涌来,孙续洋背着黑色运动包走在队伍中间,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动。他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扫过镜头:“亚洲行是很好的磨合,但英超的强度完全不同。我会做好准备。”话音刚落,就被身旁的德罗巴拍了拍肩膀。
科特迪瓦前锋的肌肉在运动服下贲张,他对着最喧闹的记者群低吼:“等我们踢完第一轮,你们会有新问题要问。”低沉的声线里带着毫不掩饰的锋芒。
罗纳尔迪尼奥则在人群中掀起一阵热潮。巴西人把墨镜推到头顶,对着镜头眨了眨眼,突然用手指比出一朵绽放的玫瑰——利兹联的白玫瑰标志,瞬间让几个约克郡本地记者欢呼起来。
秦川走在最后,维多利亚·斯通快步迎上来,递过的文件夹边缘还带着机打温度。“球衣销量同比涨了三倍,”她的声音难掩激动,“三家新赞助,500万镑预算到账。亚洲行的回报超出预期。”
秦川翻开文件夹,视线快速扫过数字,指尖在“青训预算追加”那一行停顿片刻。他合上文件夹,抬头望向远处航站楼外飘动的白玫瑰旗帜,雾气正从旗面缓缓滑落:“钱要花在该花的地方。亚洲行是热身,真正的比赛现在才开始。”
回到埃兰路的第二天,英伦媒体的头条已经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派。《约克郡邮报》的头版几乎被德罗巴的特写占满——那张在东京雨中怒吼的照片里,科特迪瓦人的肌肉线条如刀刻般分明,标题用加粗的红色字体写着:“白玫瑰的獠牙:新赛季最大黑马已就位?”
而《泰晤士报》的体育版则透着冰冷的审视。专栏作家亨利·温特在文章里敲下尖锐的文字:“当孙续洋面对的不再是首尔FC的边锋,而是吉格斯脚下的急转变向;当罗纳尔迪尼奥要突破的不是K联赛的防线,而是基恩和斯科尔斯、维埃拉和吉尔伯托席尔瓦的两次考试——友谊赛的光环会像晨雾般消散。”
弗格森在曼联的赛前发布会上被问及利兹联时,嘴角勾起一抹惯有的冷笑:“他们签了些不错的球员,但英超不是商业巡演。埃兰路会给他们上第一课。”温格则更直接:“小罗很出色,但利兹的防线还没经历过真正的考验。”
球迷论坛上的争论比报纸更热闹。“你们看了孙续洋的防守数据吗?比加里·内维尔还稳!”“笑死,那是踢友谊赛,等碰上皮雷试试?”“前四?别做梦了,纽卡的希勒、利物浦的欧文、切尔西的克雷斯波,哪个是好惹的?”
2003 年夏天的利兹,雨一会儿下,一会儿停。训练场草皮湿漉漉的,球员们绕场慢跑,白色球衣被汗水打湿。场边,维纳布尔斯双手插兜,神情一如既往地严肃。
他身边,却多了个陌生的身影。秦川穿着俱乐部的训练外套,袖子卷到手肘,乍一看和助理教练没什么区别。
维纳布尔斯斜了他一眼,语气里带着点无奈:“秦,你要真想看训练,坐在看台上就行。非得跑到我旁边来?”
秦川笑着摇头:“坐看台太远了。我就是想近点看看,顺便跟你学点东西。放心,我不插嘴。”
“学点东西?”维纳布尔斯挑挑眉。
秦川点点头,很认真:“你带过英格兰队,执教过那么多大牌。说实话,我这辈子哪想过能跟你站在一块儿。机会来了,不学两手太亏。”
维纳布尔斯被逗笑了,咳了一声,装作严肃:“那你就乖乖在旁边看着,别乱说话。”
秦川连连点头,像个学生一样应下。
可没过多久,他还是没忍住。
看到一个米尔纳传球又低又慢,他忍不住凑到维纳布尔斯耳边,压低声音:“这个孩子挺有灵气,就是太急了。要是能放慢半拍,应该更稳吧?”
维纳布尔斯愣了愣,盯着场上一看,竟真有几分道理。他斜了秦川一眼:“不是说不插嘴吗?”
秦川笑得有点心虚,举起双手:“我只是瞎说,你别当真。”
训练结束后,他老老实实帮忙把几只标志桶收到了场边,还跟几个年轻球员点头打招呼。
孙续洋小声嘀咕:“老板居然给我们当助理教练了?”
罗纳尔迪尼奥笑着回:“反正是夏天,估计老板就是图个新鲜。”
秦川听见,笑着摆摆手:“别管我,我只是来学习的。”
晚上,维纳布尔斯拿着训练报告翻看,秦川在一旁递上茶水,语气很谦逊:“特里,今天我是不是太多嘴了?要不以后我就安安静静站着。”
维纳布尔斯摇摇头,忍不住笑了:“你这老板,还真像个见习教练。算了,就当是多一双眼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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