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域”酒吧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沈墨半跪在湿滑的地毯上，一手撑着地面，另一只小臂上蜿蜒着几道细长的血痕，是刚才摔倒时被碎玻璃划伤的，血珠缓慢渗出，在浅色衬衫袖口晕开点点暗红。
他急促的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铺天盖地的恐惧感。
视线有些模糊，沈墨抬起头对视上凌千雪的目光，冰冷，审视，却又带着一丝玩味和兴奋。
她依旧端坐在宽大如王座的沙发里，姿态慵懒而优雅，连一丝发丝都未曾凌乱。
“唉~”她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奇异的穿透力，清晰的传入沈墨的耳中。
“笨手笨脚的，一上来就弄出了不小的动静。”
她的视线如同无形的丝线，缓缓的扫过满地的碎片和污渍，最终落在沈墨那张略显苍白的脸上，以及他手臂上那几道有些刺目的伤口。
凌千雪的眉头几乎不可察觉的微蹙了一下，快的让人以为是错觉。
“两瓶酒，还有这身裙子的清洁费......”
她顿了顿，目光对着身旁的保镖扫了一下，保镖立马端来一个托盘，里面赫然摆着几块断裂的翡翠镯子的碎片。
“哦，还有这个。”
凌千雪带着一丝玩味的惋惜，“林太太刚送来的小玩意儿，说是祖传的，也被你碰碎了。加在一起差不多...三千万吧。”
沈墨猛地抬头，眼中瞬间燃起愤怒的火苗。碰碎？！他根本连碰都没碰到过，这分明就是栽赃！
他想反驳，喉咙却被凌千雪的目光堵住，只发出了几声压抑的气声。
凌千雪看着他眼中的屈辱和愤怒，嘴角反而勾起一个弧度，笑容中带着点孩子气的恶劣，如同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玩法。
她完全无视了沈墨的态度，修长的双腿在黑裙裙摆下交叠，身体微微前倾，压迫感极强的身影把沈墨笼罩其中。
“没钱赔？”她歪了歪头，声音里带着一丝天真的疑惑，像在逗弄一只炸毛的小猫，“那怎么办呢？”
她突然笑了，红唇弯起的弧度如同罂粟绽放，美丽而危险。
“既然你弄撒了我当酒，那就陪我喝点别的吧。酒债，酒偿。很公平，对不对？”
话音未落，一旁的保镖无声上前，将一个托盘里五杯颜色各异，散发着不容小觑的浓烈气息的酒在桌子上一字排开。
这五杯酒各不相同，但是又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烈”，随便拿出一杯都能放倒一个成年人。
与此同时，另一名保镖动作快而精准，一把抓住沈墨的手臂，却巧妙的避开了沈墨手臂上的伤口，把身体有些虚弱的沈墨从地上“请”了起来。
“陪我喝完这五杯，一滴都不许剩。”
凌千雪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甜美命令，指尖捏起第一杯酒，放在沈墨面前。
她红唇开合，如同恶魔的低语：
“喝掉一杯，就抵消...嗯，五百万。怎么样？小帅哥，这笔买卖划算吧？”
凌千雪顿了一下，话锋一转：
“当然，如果你实在喝不下，我可以让我的人‘帮’你喝，不过嘛...”
她拖长了尾音，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
“‘帮忙费’可是很贵的哦，你可要考虑好。”
沈墨看着眼前五杯散发着浓烈酒气的液体，一股巨大的恐惧和绝望感再次袭来。
他知道自己酒量极差，一杯啤酒都能让他头晕眼花。这五杯下去，后果不堪设想。可是那天价的债务，他也根本就无力承担。
沈墨闭上眼睛，深呼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出现了孤注一掷的坚决。
“......我......我喝......”
他颤抖的伸出手，拿起那杯酒，浓烈的酒精气味直冲鼻腔。
他咬紧牙关，仰头猛地将辛辣的酒水灌了下去，灼烧感瞬间从喉咙流到胃里，激起一阵剧烈的呛咳，眼泪不受控制的涌出。
凌千雪在一旁看着沈墨扭曲的表情，眼底那抹顽劣的兴奋越来越浓。她微微倾身，纤长的手指提起第二杯酒，再次推到沈墨面前。
“继续，”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催促，“这才第一杯，别让我等太久。”
第二杯，第三杯......世界开始旋转，沈墨的意识在酒精的猛烈冲击下迅速瓦解。
视线变得模糊、重影，酒吧里所有的声音一瞬间好像离得特别远。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一阵冷一阵热。
他完全凭借本能和那“一杯五百万”的催促下，机械的动作。抓起酒杯，往嘴里灌。
当第四杯酒塞进沈墨手中时，他的手指已经绵软无力，几乎握不住杯子。酒水洒出大半，泼在他的衬衫上。
沈墨举起杯子，可只感觉胃里翻江倒海，他已经找不到自己的嘴了。
凌千雪的红唇在他彻底模糊的视线里，弯成了得逞的狡黠弧度。
沈墨的意识溃散成无数的碎片：
医院病房中的妹妹、凌千雪那带着他无法理解的愉悦的目光、一只小小的，带着体温的创可贴，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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