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缝之外,暴雨不知何时已悄然停歇,只余下淅淅沥沥的滴水声,从岩壁和树叶上滑落,敲打着劫后余生的大地。潮湿的空气里混杂着泥土的腥气、草木的清新,以及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焦糊味。
林弈蜷缩在石缝深处,背靠着冰冷粗糙的岩壁,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正全力运转着那近乎支离破碎的改良版《引雷诀》回路,并非为了引雷,而是试图引导体内那缕残存的精纯雷属性能量,以及刚刚服下的几株低阶灵草所化的微弱药力,滋养、修复着受损严重的经络和肉体。
每一次灵气的微弱流转,都伴随着针扎般的剧痛,尤其是右臂和作为主要接地点的双腿,经络多处灼伤、断裂,恢复起来极其缓慢。精神上的疲惫更是如同潮水,不断冲击着他的意志防线。与天地之威抗衡,又强行催谷反杀强敌,代价远超他的预估。
但他必须尽快恢复行动能力。此地不宜久留。那个逃走的杂役必然会将所见所闻添油加醋地汇报给张贵,届时来的,恐怕就不止是杂役了。他必须在更大的麻烦找上门之前,离开后山,回到杂役区,至少那里有宗门的明面规矩作为暂时的护身符。
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地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当天边泛起一丝鱼肚白,林间升起朦胧的晨雾时,林弈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剧痛依旧,但至少不再那么难以忍受。右臂恢复了些许知觉,虽然依旧无法用力,但简单的活动已无大碍。双腿的麻木感也消退了不少,勉强能够支撑他站立行走。体内的那缕雷属性能量已被吸收大半,残存的与他的身体初步融合,让他感觉到肉身似乎坚韧了一丝,对雷属性灵气的亲和度也有了些微提升。
他艰难地挪出石缝,清晨冰冷的空气让他精神一振。目光扫过那片开阔地,水洼旁,那具焦黑的尸体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无声地诉说着昨晚的惨烈。
林弈眼神微黯,但没有过多停留。他走到尸体旁,快速检查了一下。对方身上的杂物已在雷电下损毁,只有一个材质特殊、似乎有微弱防火效果的灰色布袋还算完好。他捡起布袋,入手微沉,神识探入,里面空间不大,只有寥寥几块下品灵石,一些普通的金疮药,以及一枚代表着杂役身份的木质令牌。
他将灵石和药物取出放入自己怀中,将布袋和令牌重新丢回尸体旁。这些东西,不能留,否则后患无穷。
做完这一切,他不再犹豫,辨认了一下方向,拖着依旧疼痛虚弱的身躯,步履蹒跚地朝着杂役区的方向走去。他必须赶在大多数人开始一天劳作之前,悄无声息地回到柴房。
晨曦微露,杂役区开始苏醒。零星的炊烟升起,夹杂着早起弟子的哈欠声和劳作工具的碰撞声。
林弈如同一个幽灵,借助晨雾和建筑的阴影,巧妙地避开了几波早起的人流,有惊无险地回到了那间破旧的柴房附近。
然而,就在他准备推开柴房门的那一刻,一种极其微弱的、被窥视的感觉,如同冰冷的蛛丝,悄然缠上他的心头。
不是张贵那种充满恶意的注视,而是一种……更缥缈、更难以捉摸的感知。
他动作一顿,浑身肌肉瞬间绷紧,精神力如同触角般向四周悄然蔓延。“道痕阅读”的能力被动开启,捕捉着空气中残留的任何异常信息。
没有杀气,没有明显的能量波动。但就在柴房门口那片潮湿的泥地上,他“看”到了一些极其新鲜、几乎与刚刚降下的露水融为一体的……足迹。
不是人类的靴印,而是更小巧、更轻盈,带着一种独特的、如同梅花般的瓣状轮廓,边缘还残留着一丝极其淡薄、却精纯异常的妖异气息。
这气息……与他那晚在门槛上“阅读”到的银色痕迹,同出一源!
那个神秘的“访客”,又来过了!而且就在不久之前!
林弈的心猛地一沉。对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是敌是友?为何屡次三番窥探自己这个“废柴”?
他不动声色地推开柴房门,闪身进入,随即轻轻合上。柴房内依旧破败、空旷,与他离开时并无二致,似乎并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
但那种被无形目光注视着的感觉,并未完全消失,只是变得更加缥缈,仿佛来自更远的地方。
他靠坐在干草堆上,一边默默运转功法恢复,一边全力感知着外界的动静。体内的伤势和精神的疲惫让他无法长时间维持高强度的感知,但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天色渐渐大亮,杂役区彻底喧闹起来。
预期的风暴并未立刻降临。张贵没有出现,执法堂的弟子也没有来拿人。一切都显得异常平静,仿佛昨晚后山的杀戮只是一场幻梦。
但这种平静,反而让林弈心中的警惕更甚。他知道,这很可能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那个逃回去的杂役必然已将消息带回,张贵按兵不动,要么是在酝酿更阴险的计划,要么是……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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