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刺破云层,将金色的光辉洒满杂役区。空气中弥漫着烟火、尘土与灵植肥料混合的独特气味。林弈推开柴房门,深深吸了一口这混杂却充满生机的空气。禁足令限制了他的活动范围,却无法禁锢他的目光与思绪。
他站在柴房门口的阴影里,如同一个冷静的观察者,审视着这片属于底层修士的微小世界。杂役弟子们如同工蚁般忙碌,劈柴、挑水、喂养低阶灵兽,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麻木、疲惫,或是小心翼翼的算计。
他的目光掠过那些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最终,在一个极其偏僻的角落停了下来。
那里,靠近杂役区与后山交接的荒废边缘,立着几根黝黑、布满深浅不一凹痕的铁木桩。一个异常高大的身影,正对着其中一根铁木桩,重复着最简单、也最枯燥的动作——出拳。
那是一个少年,身材魁梧壮硕得像座小山,比周围其他杂役足足高出一个头还多。他穿着紧绷在身上的灰色杂役服,裸露出的古铜色手臂肌肉虬结,如同坚硬的岩石。他的面容还带着几分未脱的稚气,但眉宇间却锁着一股化不开的沉郁与执拗。
他叫石破天。一个在杂役区同样“出名”的人物,并非因为天赋,而是因为他的“愚笨”和那身与杂役身份极不相符的、仿佛永远用不完的蛮力。
此刻,他正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汗珠如同溪流般从脖颈淌下,浸湿了衣襟。他的拳头带着呼啸的风声,一次次沉重地砸在铁木桩上,发出沉闷的“咚”、“咚”巨响,仿佛擂动着战鼓。那铁木桩微微震颤,留下一个个清晰的拳印,但反震的力道也让他粗壮的手臂微微发抖。
周围的杂役弟子们,或远远避开,或投去夹杂着畏惧与鄙夷的目光,低声窃语。
“看那个傻大个,又在犯蠢了。”
“空有一身蛮力,脑子不好使,连最简单的《莽牛劲》都练不明白。”
“听说他上次差点把传功师兄气得背过气去,哈哈哈……”
石破天对周围的议论充耳不闻,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他只是更加用力地握紧拳头,眼神如同被困的野兽,带着一丝不屈,更带着深藏的迷茫与焦躁,继续着他那看似毫无意义的捶打。
林弈静静地看着,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露出鄙夷。他的眼神,更像是一个工程师在观察一台运转不畅、但底子极其扎实的原始机械。
他没有动用“道痕阅读”去探查石破天的身体内部,那太过冒犯,也极易被感知。他观察的,是石破天发力时,周身空气那细微的流动,脚下尘埃被震起的规律,以及铁木桩反馈震动时传递出的信息。
在他的感知中,石破天就像一座内部蕴藏着恐怖能量的火山,但其能量释放的通道,却粗糙、混乱,充满了不必要的内耗。
“发力瞬间,腰腹核心未与下肢形成有效联动,力量在传递过程中至少损耗三成。”
“拳面接触点的应力分布极不均匀,大部分力量被铁木桩自身的刚性结构分散、抵消,真正作用于破坏的能量不足五成。”
“呼吸与发力节奏错位,导致气息紊乱,无法形成持续稳定的力量输出……”
“而且,铁木桩的反震力,他完全是用肉身硬抗,没有半点卸力或引导的技巧,长期如此,暗伤累积……”
林弈的脑中,前世所学的力学原理——杠杆、扭矩、应力集中、动量守恒、能量传递效率——自动与眼前的景象对应起来。石破天的问题,在他眼中清晰得如同写在纸上的公式错误。
这是一个被埋没的璞玉,拥有着最顶级的“材料属性”(肉身天赋),却困于最糟糕的“结构设计”和“控制系统”(发力技巧与功法理解)。
林弈心中微微一动。苏灵儿是神秘而狡黠的盟友,信息灵通,但心思难测。而眼前这个石破天,心思单纯,意志坚韧,若能引为己用,将是未来不可或缺的强大臂助。
更重要的是,帮助石破天,验证和改进自己对力量运用的理论,本身就是一个极具吸引力的“研究课题”。
但如何接触?直接上前指点?以他“废柴”的身份,只会被当成笑话,甚至引起对方的警惕和反感。
他需要一个更巧妙的方式。
接下来的几天,林弈在有限的活动范围内,更加留意石破天的举动。他发现石破天除了疯狂练拳,偶尔会去杂役区的饭堂,每次都沉默地坐在最角落,飞快地吃完远超常人的食物,然后迅速离开,不与任何人交流。
他还注意到,石破天练功的地方,地面比其他区域更加坚硬、凹陷,残留着无数混乱却沉重的脚印“道痕”。林弈甚至在某天深夜,凭借微弱的月光和精神感知,远远地“阅读”了石破天刚刚离开后留下的、新鲜的发力痕迹。
那些痕迹中,充满了狂暴、混乱的力量感,但也清晰地显示出其力量传递路径的别扭与能量的巨大浪费。
时机在一个午后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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