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长老眉头微蹙,显然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哦?你有何高见?”
林弈仿佛没听出对方语气中的冷意,继续以探讨的语气说道:“弟子愚见,剑气破空,亦需考虑其与空气之阻力。若能参照流矢之形,将剑气头部塑造得更为流线,或可减少灵力损耗,提升速度与射程。再者,面对不同防御,或可调整剑气截面形状与能量分布,例如遇厚重防御则凝聚于一点,遇柔性防御则辅以高频震荡……不知此法是否可行?”
他将脑海中基于物理学的构想,用这个世界的语言尽量清晰地表述出来。
然而,他这番话,在其他人听来,简直是天方夜谭,荒谬绝伦!
“哈哈哈!流线型?高频震荡?他在胡说八道什么?”
“区区炼体期,连灵气都未能熟练掌握,也敢妄议筑基长老的剑气?”
“哗众取宠!不知所谓!”
哄笑声、讥讽声如同潮水般涌来。连苏灵儿和石破天都替林弈捏了把汗,紧张地看着高台上的金长老。
金长老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他钻研庚金剑气数十年,自认已得其三味,如今却被一个初入外门、灵根芜杂的小辈,用一些闻所未闻的“歪理邪说”指手画脚,这简直是对他道途的侮辱!
“荒谬!”金长老一声冷喝,如同惊雷,压下了所有的嘈杂。他目光如电,直视林弈,带着筑基修士的威压,“大道至简!庚金之气,取其锐利刚猛,一往无前!岂是你这等投机取巧、奇技淫巧所能揣度?你连最基本的灵气凝聚尚做不到圆融,便敢在此大放厥词,质疑根本大道?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强大的灵压如同实质,笼罩向林弈,让他呼吸一窒,脸色微微发白。
“弟子不敢质疑大道,只是……探究其理。”林弈顶着压力,依旧试图解释。
“探究其理?”金长老怒极反笑,“等你何时能将灵气凝聚成形,再来谈什么‘理’吧!心思浮躁,好高骛远,终非正道!下去!”
他袖袍一拂,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力量将林弈按回了蒲团上,显然不愿再听他多言。
讲法堂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用看笑话的眼神看着林弈。那目光中有嘲讽,有鄙夷,有幸灾乐祸,也有少数几人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但很快便被淹没。
苏灵儿担忧地看向林弈。石破天则握紧了拳头,对周围那些目光怒目而视。
林弈坐在蒲团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金长老的斥责和众人的嘲笑,如同冰水浇头,却并未浇灭他眼中的火焰,反而让那火焰燃烧得更加冷静。
他知道,自己触碰到了某种根深蒂固的壁垒。在这个世界,经验、传承、天赋,似乎远比逻辑、分析与实证更重要。
但他不认为自己错了。金长老的剑气固然强大,但那只是力量的体现,而非对力量本质最有效率的运用。
“道不同,不相为谋。”他心中默念。
只是,这条独辟蹊径的道路,注定充满了孤独与质疑。
讲法在一种略显怪异的气氛中继续,金长老不再关注后排,众弟子也收回了目光,只是林弈“狂悖”、“钻牛角尖”的名声,恐怕很快就要传遍外门了。
然而,无人注意到,在讲法堂二楼一个不起眼的帷幕后方,一道清冷的目光,自始至终都落在林弈身上。墨璇静静地站在那里,听着下方的争论,看着林弈被斥责后依旧挺直的背影,清冷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言喻的微光。
是失望?是好奇?还是……别的什么?
她悄然转身,消失在帷幕之后。
而林弈的“陋室科学院”里,那些刻满墙壁的刻度与公式,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另一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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