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边的石洞里,她还发现了具女性骸骨,手里攥着块青玉佩,与苏晚颈间的正好成对。骸骨胸口插着根骨针,针上缠着半张字条,是蚀骨教的命令,要将这“守月人余孽”的骨气熬进育骨池。
苏晚认出这是圣女手札里提过的“月姑”,三百年前为了护养魂玉,故意被蚀骨教抓来,用自己的骨气挡住邪纹,保住了玉里的安魂咒。
她将月姑的骸骨葬在腐骨涧的崖上,养魂玉就压在坟头,玉光与崖下的育骨池相照,池里的黑水渐渐变清,露出底下的鹅卵石,都被月姑的骨气润成了月白色。
石老头在断云崖的骨尸营,遇到了个意想不到的人。那是个瞎眼的老妪,正用手摸着骨尸的残骸,将散落的骨脂一块块拼起来,嘴里还哼着守月人的《骨安歌》。
老妪说她是蚀骨教的“剔骨婆”,三百年前被抓来当役工,看着无数人被炼成骨尸,却偷偷记下了每个人的骨相,盼着有朝一日能把他们拼好,让魂认得出回家的路。
“我知道哪具骨尸里藏着蚀骨教的‘骨令’。”老妪的手抚过具孩童骨尸的肋下,那里有块异样的骨殖,“是育骨师塞进去的,说能调遣散在各地的残党。”
石老头用护骨纹的蓝光扫过那具骨尸,果然在肋下找到块黑色骨令,上面刻着蚀骨教的总坛分布图——除了已清的三处,还有最后一处藏在“无骨坡”,是蚀骨教的“骨库”,存着数不尽的邪骨。
当三人回到月神坛时,已是半月后。沈砚带回了刻着名字的指骨和孩子们的木盒,苏晚捧着养魂玉,玉里的孩子魂影正与石屋前的孩子们嬉笑,石老头则将那块骨令放在月神碑下,用护骨纹的蓝光净化成了块普通的兽骨。
月婆煮了锅月见草粥,守月人的后裔们围着篝火唱歌,沈禾——那个在断骨崖失去父亲的接骨人少年,正拿着沈砚的气线,教孩子们怎么用银线画简单的护骨纹。
沈砚打开那坛松脂酒,松香混着酒香漫开,滴在地上的酒液竟也凝成小小的月形。苏晚将月姑的青玉佩系在月神碑上,石老头则把剔骨婆接来,让她坐在篝火旁,听着那些她曾守护过的骨殖的名字,如今都成了活生生的笑闹声。
夜深时,沈砚望着月神碑顶的月碎,突然明白圣师骨简里那句话的意思——“接骨不是接骨,是接魂;守月不是守月,是守人”。
他摸出怀里的《骨鉴》抄本,借着月光翻到最后一页,那里被他加了句话:“骨可碎,魂可续,只要人心里的月还亮着,邪祟就永远占不了上风。”
苏晚凑过来看,用指尖在那句花下画了朵月见草,石老头则蘸着酒,在草叶旁画了把小小的骨刀。
月神坛的风带着草木香,吹得篝火噼啪作响,像在应和着什么,又像在期待着什么——或许是明年的月见花开,或许是更远的将来,那些被守护过的孩子,也长成了会守护别人的大人。
月碎的银芒在碑顶轻轻跳动,映着坛下三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像块完整的、永远不会再断的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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