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宣六年九月,白洛恒指尖划过那些泛黄的纸页,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关中、中原各州上交的良田数目,总计七万三千亩。
“七万三千亩……”他低声重复着,眼中泛起微光。
自改革均田制推行以来,五个月间,那些曾对新法阳奉阴违的世家,终究在巡田御史的尚方宝剑与关中试点的成效面前低下了头。
山西卢氏交出了沁水两岸的万亩沃野,江南谢氏退还了太湖周边的渔田,连最桀骜的郑氏,也将囤积多年的荒地尽数上交。
“陛下,这些田产该如何分配?”
萧澈捧着账册,眉宇间难掩兴奋。这数月来,他奔走各州,斩了三个包庇世家的县令,押解了七族瞒报田产的豪强,总算没负陛下所托。
白洛恒放下田契,走到窗前。
御街旁的梧桐叶已染上金黄,往来百姓的脸上带着秋收的喜悦,与年初的惶恐截然不同。
“你觉得该分给谁?”他反问。
萧澈沉吟道:“自然是无田的流民与贫农。只是……”
他话锋一转:“此次世家交田,多因畏惧陛下威严,若只分给百姓,恐难安抚那些在改革中出力的将士与地方官。”
“你说得对。
”白洛恒转过身,目光锐利:“这田产,既是给百姓的生计,也该是给有功者的奖赏。”
他取过纸笔,在纸上写下两类人的名字:“其一,漠南之战与平定崔氏叛乱中立下战功的将士;其二,近三年来纳税最多、开垦荒地最多的百姓。”
“将士用命守土,百姓勤恳耕织,这天下本就该由他们共享。”
白洛恒将纸递给萧澈:“按军功等级与纳税多少分田,军功越高,纳税越多,分得的田亩越肥沃。至于流民,另行划拨荒地,按改革之法鼓励开垦,不可与有功者争利。”
萧澈接过纸,眼中闪过钦佩:“陛下此举,既安了民心,又励了军功,实乃高见!”
旨意传出,朝野震动。那些在漠南浴血奋战的将士听闻能分得良田,皆欢呼雀跃。
镇北军的一名百夫长,在平定崔氏时断了左臂,接到分田文书时,抱着文书在营中大哭,他老家的母亲妻子,终于不用再佃种郑氏的薄田了。
而在关中地区,太康县的老农王二柱更是激动得彻夜难眠。
他家三代都是佃户,去年响应朝廷号召,带着三个儿子开垦了二十亩荒地,今年竟被评为“纳税模范”,分到了五亩靠近水源的良田。
“陛下记着咱老百姓的苦啊!”他对着御京的方向,重重磕了三个头。
消息传到世家耳中,却是另一番滋味。卢氏家主望着空荡荡的粮仓,冷笑道:“白洛恒这是在釜底抽薪!用咱家的田,养他的兵,收他的民心,好手段!”
谢氏的老夫人却叹了口气:“罢了,能保全家业已是万幸。你看那些分到田的将士,看向咱们的眼神都带着刀子,再闹下去,怕是连这千亩祖产都保不住。”
白洛恒对此早有预料。他亲自带着张迁,去关中的军屯巡视。只见昔日的荒地已种上冬麦,披甲的士兵与扶犁的农夫并肩劳作,田埂上插着的木牌写着各自的名字与军功。
“周云庆部,斩敌三百,得田五十亩”
“李进部,守定襄三月,得田三十亩”。
“陛下!”
周云庆指着远处正在盖房的士兵:“他们都说,打完仗有田种,比什么赏赐都实在。往后若有战事,便是拼了命,也得护着这田,护着这天下!”
白洛恒望着那片生机勃勃的田野,忽然想起前面有位皇帝曾经说过“江山是百姓的江山”。
所谓江山,不是龙椅上的威严,不是世家的富贵,而是这田埂上的每一抔土,每一株苗,每一个为了土地而踏实活着的人。
回到宫中时,已是深夜。
长恒宫内,裴嫣正对着灯火核对着一份名册,那是各地上报的“贤妇”名单,她们或劝夫耕织,或带领乡邻开荒,按陛下的意思,也该赏些布帛粮食。
“陛下回来了?”
她抬头,眼中带着暖意:“今日听宫人说,关中的将士都分到了田,连孩子们都在田埂上唱新歌呢。”
白洛恒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拥住她:“唱的什么歌?”
“唱‘天子念我劳,分我一寸苗;春种一粒粟,秋得万担粮’。”
裴嫣笑着复述,指尖划过名册上的名字:“你看,这天下的百姓,其实最简单,你给他们一分好,他们便记你十分情。”
白洛恒将下巴抵在她发顶,闻着熟悉的熏香,心中一片安宁。这半年来的焦灼、愤怒、博弈,在这一刻都化作了踏实。
改革均田制只是开始,与世家的较量还未结束,没准日后他们还会再掀起大的风浪,……
“明年开春,朕带你去关中看看。”
白洛恒轻声道:“看看那些新分的田,看看那些正在扎根的苗。”
裴嫣点头,指尖在名册上轻轻一点:“好啊,再带上玉儿和阿诚,让他们也知道,这江山的安稳,是多少人用血汗换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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