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夜色来得早，傍晚六点多，胡同里就飘起了淡淡的煤烟味。晓雅攥着沈浩送的 18K 金项链盒子，跟在沈浩和苏晴身后往家走，手指反复摩挲着烫金的盒盖，心里像揣了只不安分的小兔子。
“我还是先把项链收起来吧。” 走到晓雅家单元楼门口时，她突然停下脚步，把盒子往书包最里面塞了塞，声音带着点怯生生的犹豫，“张婶家的小宇昨天还问我‘是不是偷拿家里钱买新玩意儿了’，要是让同学看见这条项链，肯定也会说闲话的。”
沈浩看着她攥着书包带的手，指节都泛了白，心里轻轻一软。他知道晓雅心思细，总怕给别人添麻烦，更怕被人说 “虚荣”。“你等我一下。” 他转身从自己书包里掏出块软布，是妈妈用来擦小卖部玻璃的，干净得没一点灰，“这条项链是咱们一起卖纪念章赚的钱买的，不是偷的，也不是抢的，为什么不能戴？”
他接过晓雅手里的盒子，轻轻打开，细细的金链在路灯下泛着温柔的光，星星吊坠比指甲盖还小，却亮得像藏了颗小太阳。“我帮你戴上。” 沈浩走到晓雅身后，动作轻得像怕碰坏了链子，软布垫在手心，避免指纹沾在链上，“你看，这个吊坠这么小，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是金的。再说，咱们住得这么近，街坊知道咱们一起做小生意，同学要是问，你就说‘是一起赚的钱买的’，有什么好怕的？”
晓雅垂着眼睛，能感觉到金链轻轻落在脖子上的凉意，还有沈浩指尖偶尔碰到她后颈的温度，脸颊一下子烫了起来。“可是……” 她还想再说什么，沈浩已经把搭扣扣好，绕到她面前，用软布轻轻擦了擦吊坠上的指纹：“别可是了，我想给你最好的，又不是偷来的抢来的，别人说什么不用管。以后咱们还要一起赚更多钱，买更多喜欢的东西呢。”
站在旁边的苏晴看着这一幕，心里像被温水浸过。她想起自己收到物理辅导书时的悸动，又看着晓雅泛红的脸颊，悄悄往后退了半步，把空间留给他们。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叠在一起像幅柔软的画，苏晴攥着手里的初二语文笔记 —— 本来是要给晓雅的，现在却觉得该等会儿再拿出来，别打扰了这难得的安静。
第二天早上，晓雅还是没敢把项链露出来，隔着毛衣贴着皮肤，能感觉到吊坠的温度，心里却踏实多了。可没想到，刚到初一（3）班教室，就听见后排传来窃窃私语。
“你们看林晓雅，昨天我好像看见她戴了条金项链，说不定是偷家里钱买的！” 说话的是张强，跟沈浩、晓雅同班，也是之前说要一起考县一中高中部的同学，平时总爱跟在沈浩后面打听生意的事，这次没被邀请一起卖纪念章，心里早就有点不服气。
“真的假的？金项链可贵了，她家里条件能买得起吗？” 旁边的同学跟着附和，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晓雅身上。晓雅的脸一下子白了，攥着书包带的手又开始发抖，想解释，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沈浩刚从外面打水回来，听见这话，把搪瓷杯往桌上一放，声音沉了下来：“张强，你别胡说八道！项链是咱们一起卖纪念章赚的钱买的，不是偷的！”
“赚的钱？” 张强嗤笑一声，故意提高音量，“谁知道你们的钱是哪儿来的？之前卖磁带、卖海报，说不定是投机倒把赚的黑心钱！”
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连正在擦黑板的值日生都停了手。晓雅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肩膀一抽一抽的，沈浩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心里又急又气，却不知道该怎么证明 —— 账本在小卖部，没带来学校。
就在这时，教室门口传来熟悉的声音：“谁说他们的钱是黑心钱？”
所有人都转头看去，只见苏晴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蓝色的布包，里面鼓鼓囊囊的，正是小卖部的账本。她本来是给晓雅送初二的语文笔记，路过教室就听见里面吵吵嚷嚷，一进门就看见晓雅哭红的眼睛和沈浩着急的样子。
“晴姐？” 沈浩愣了一下，没想到苏晴会突然出现。
苏晴走到教室中间，把布包放在讲台上，小心翼翼地掏出账本 —— 蓝色的封皮，上面用红笔写着 “小卖部收支账”，翻开第一页，是沈浩工整的字迹，记着 “1997 年 9 月 卖海报 收入 2400 元 成本 1000 元 利润 1400 元”。
“你们自己看。” 苏晴把账本摊开，一页一页翻给大家看，手指点着上面的数字，“这是上次卖海报的收入，每笔进货、每笔销售都记着，批发商的联系方式也在后面，不信可以去问；这是 10 月卖同学录的账，收入 1800 元，成本 800 元，利润 1000 元；还有这次卖纪念章，200 个纪念章，每个进价 5 元，售价 15 元，总收入 3000 元，成本 1050 元，利润 1950 元，分给晓雅的钱足够买项链，还有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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