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卧的暖黄壁灯还亮着，浅蓝的床单是苏晴特意选的水洗棉材质，贴在皮肤上软得像云，此刻却被揉出了细碎的褶皱。沈浩坐在床边，掌心轻轻托着晓雅的腰，她整个人几乎挂在他身上，脸颊埋在他颈窝，呼吸带着刚哭过的微颤，像只受了惊又舍不得离开的小猫。
“还怕吗？” 沈浩的声音放得比月光还轻，指尖顺着她后背的曲线慢慢滑，避开她绷紧的肩，只在她腰侧轻轻打圈。他有前世的记忆，却从未有过这样小心翼翼的悸动 —— 工地上的日子教会他麻木，孤独的夜晚让他习惯将就，可此刻抱着晓雅，却像捧着一捧刚融的春雪，怕力气大了捏碎，怕手松了化掉。晓雅是他重生后捡回的白月光，是县城胡同里晒过的暖，是未名湖边映过的清，刚才每一步，他都数着她的呼吸：她绷紧脊背时，他就停下来吻她的发顶；她小声哼疼时，他就用掌心裹住她的手，把温度传过去，反复确认 “还能继续吗”，直到她在他怀里轻轻点头。
晓雅的手指攥着他的衣角，指腹把布料捏出了白印，声音从颈窝钻出来，细得像丝线：“不、不怕了…… 就是腰有点酸。” 她稍微抬了抬头，睫毛上还沾着点湿，眼神却亮得像浸了水的星，“沈浩哥，我是不是…… 真的成你的人了？”
沈浩低头，鼻尖蹭过她的发顶，洗发水的淡香混着她身上的软甜，漫进心里。他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吻，力道轻得像碰花瓣：“是，从今天起，你是我沈浩这辈子唯一的人。” 他想起前世在工地棚屋里，见过工友们搂着陌生姑娘说情话，那些话里只有欲望没有温度；可现在对着晓雅，每一个字都想掺着糖，“睡会儿好不好？我抱着你。”
晓雅却没动，反而往他怀里又缩了缩，手指轻轻勾住他的衬衫纽扣：“我不想睡…… 想再跟你待一会儿。” 她的声音带着点撒娇的黏，指尖顺着纽扣往下滑，碰到他腰腹的皮肤时，自己先红了脸，赶紧缩回去，却被沈浩攥住了手。他的掌心比她热，裹着她的手贴在自己胸口，让她感受自己的心跳。
“年轻真好啊。” 沈浩在心里轻轻叹。前世他这个年纪，还在为了几块钱的饭钱发愁，哪敢想这样的温柔。晓雅的依赖像藤蔓，轻轻缠上他的心脏，让他忍不住又俯身吻她 —— 这次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带着试探的轻，而是多了点绵长的软，吻掉她眼角的余湿，吻过她泛红的唇，直到她呼吸又开始发颤，才慢慢停下来。
暖黄的灯光把两人的影子叠在墙上，像幅分不开的画。晓雅后来是真的累了，眼皮耷拉着，却还攥着沈浩的手不肯放。沈浩把她轻轻放平在枕头上，浅粉的枕头套沾了几根她的碎发，他小心地捡起来，放在床头柜的小盒子里 —— 那是他从老家带来的，里面装着晓雅高中时送他的橡皮、两人一起捡的梧桐叶，现在又多了根发。他刚想关掉壁灯，晓雅却突然睁开眼，伸手勾住他的手腕：“浩哥，你别走……”
那晚后来又折腾了两次。第二次晓雅稍微放松了些，不再像第一次那样绷紧，手指也敢轻轻抓着他的后背；第三次她实在没力气了，只靠在沈浩怀里，任由他抱着，听他在耳边说老家的事，说未来的计划，直到困得睁不开眼，呼吸慢慢变匀。沈浩最后一次吻她时，她还在梦里轻轻 “嗯” 了一声，像只满足的小兽。
次卧里，苏晴却睁着眼睛到了后半夜。墙壁不算厚，主卧的动静像细针，一下下扎在她心上。最开始是晓雅带着哭腔的轻哼，后来是沈浩温柔的安抚，再后来是短暂的安静，接着又有布料摩擦的轻响 —— 每一次声音传来，她都要把手里的小番茄挂坠攥紧一分，金属的棱角硌得掌心发疼，她却不敢松开。
她想起高中时，沈浩帮她修自行车，蹲在胡同口，阳光落在他发顶，他抬头问 “这个螺丝要拧紧点吗” 时，眼里的认真；想起疫情时，他隔着小区的铁门递复习资料，塑料袋上还沾着雪，他说 “晴姐你别冻着” 时，语气里的关心；想起昨天去超市，他帮她提购物袋，手指碰到她的手时，两人都慌忙躲开的尴尬 —— 这些细碎的记忆，以前想起来是暖的，此刻却裹着酸，像吞了颗没熟的李子，涩得人眼眶发湿。
她听到主卧的壁灯 “咔嗒” 一声灭了，听到晓雅轻轻的梦呓，听到沈浩低低的回应，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着，闷得发慌。她翻身对着墙，把脸埋进枕头里，浅蓝的枕套是她特意选的，和沈浩主卧的床单一个色系，她原想着 “这样也算有点联系”，现在却觉得可笑。她甚至不敢去听窗外的喷泉水声，怕那声音盖不住主卧的动静，又怕那声音太响，吵得她更睡不着。
“没关系的。” 她在黑暗里小声对自己说，手指一遍遍摩挲着挂坠上的小番茄，“我是姐姐，姐姐就该看着他们幸福。” 可眼泪还是没忍住，顺着眼角滑进枕头里，洇开一小片湿。她就这么睁着眼，直到窗外泛起鱼肚白，才慢慢闭上眼睛，却没睡多久，又被主卧的动静吵醒 —— 是晓雅起床时，脚落地没站稳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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