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计时还在走，十二分三十七秒。
楚明舒站在原地，手指贴在储物囊边缘。干扰贴纸还在发烫，热度比刚才更明显了。她没动，也没说话，只是把左脚往后撤了半步，鞋底暗格弹出的那片蝶翼残片，正好卡进地板接缝。
她等的就是这一刻。
前一秒全场还沉浸在弦音余韵里，下一秒，一个穿灰西装的男人猛地站起来，声音拔高三个度：“这根本不是艺术！是精神操控！她在采集我们的脑波数据！”
他手里举着记录板，上面什么都没写。但这句话像根火柴，啪地点燃了空气。
“对！这是洗脑装置！”
“赶紧停赛！”
“谁允许她用这种邪术的？”
七八个人同时喊起来，位置分布很均匀，前排、中区、后排都有。动作整齐得像是排练过。有人往后面退，有人交头接耳，原本被打动的氛围瞬间裂开一道缝。
主控台那边依旧黑着，大屏没反应，工作人员也没出来制止。倒计时数字冷冰冰地跳着：12:36……12:35……
楚明舒心口一沉。
来了。
不是意外，是安排好的节奏。秦无绝的人终于坐不住了。他们不要证据，不要逻辑，只要恐慌。一群人吵起来，真相就没人听了。
但她不慌。
她往前走了一步，站到舞台正中央，灯光打在她脸上，眼神清亮。
“你说我采集脑波？”她开口，声音不大，但传得很远，“那你告诉我，你刚才听见了什么？”
灰西装男人愣住。
“是妈妈炒菜的声音？还是小时候放学路上踩水坑的啪嗒声？如果那是你的记忆，它一直都在你脑子里。我没偷，我只是让它响起来。”
她抬手，解开袖口第二枚暗扣，取出一块指甲盖大小的发光模块。蓝光流转，像活的一样。
“这是情绪采样单元。原理很简单。心跳、呼吸、皮肤导电性，这些数据你们戴运动手环也能测。我只是把它们转化成了声音。你们听到的旋律，是现场一千个人的情绪波动合成的。”
她把模块插进临时投影接口，空中立刻浮现出一条起伏的曲线图。
“看，这条高峰，是那个小女孩掉眼泪的时候。低谷，是后排大叔摘下助听器那一刻。我没有读心，我只是听见了你们共同的安静。”
她盯着灰西装男人：“你敢说你当时的心率是多少吗？不敢？因为你根本不懂科学，只会照着稿子念台词。”
观众席有笑声响起。
灰西装脸色变了。他张嘴又要吼，可还没出声，台侧一道寒光闪过。
萧沉舟站在阴影里，玉核桃停在掌心，右手已经抽出半寸剑刃。剑气没扩散，但所有人都感觉喉咙一紧，像被冰锥贴住。
他只说了四个字：“再吵，闭嘴。”
灰西装张着嘴，却发不出声音。脸涨成紫色，手抖着去摸脖子，可那里什么都没有。他惊恐地看向台侧，萧沉舟连眼神都没给他，只是把剑缓缓推回鞘中。
全场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楚明舒收回模块，重新扣回袖口。她没看那群人，而是转向观众席。
“你们问我凭什么做设计。”
她把手按在胸口，“就凭我知道，每一个深夜睡不着的人，都需要一根能被看见的弦。”
她顿了顿，心声不受控制地传遍全场：
“这次，我要让水军无处遁形。”
不是喊出来的，是说出来的。
不是愤怒，是宣告。
不是辩解，是审判。
前排一个戴眼镜的女孩忽然举起手机，打开直播镜头，对着楚明舒说：“姐姐，我能录下来吗？我想让我妈也看看。”
楚明舒笑了：“随便录，还能转发。”
后排有人鼓掌，一开始是一个人，接着是三个，五个，最后连成一片。掌声里没有讨好，只有敬佩。
灰西装还在原地站着，说不出话。他旁边几个同伙缩着肩膀，低头看脚尖，谁也不敢抬头。
安保人员从后台走出来，两个架一个，把灰西装带走了。他挣扎了一下，但脖子上的压迫感一点没减，只能任由拖走。其余水军成员像霜打的茄子，一动不动。
楚明舒看着他们被带走的方向，目光扫过地下B区通风口。干扰贴纸还在发烫，信号源没断。他们还在监听。
所以这一切，都是演给幕后人看的。
她低头看了眼储物囊，指尖轻轻一划，命运书签震动了一下。一段新批注生成，但她没去看内容。现在不是读的时候。
她转身走向舞台中央，衣服上的纹路还泛着微光，没完全熄灭。她抬起手，按在储物囊侧面按钮上。
嗡——
《命运之弦》再次亮起，光流从袖口蔓延到腰带，节奏比刚才更稳。这不是重启共鸣模式，而是激活二级防护层。她要把接下来的数据全部加密，本地封存。
观众席安静下来，所有人盯着她。
她没说话，只是抬起左手，轻轻一拉领口内侧的隐形拉链。咔的一声，一块巴掌大的透明面板弹出，悬浮在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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