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云在一旁欲言又止，眼神中充满了担忧。
林晚躺在寒玉床上，身体依旧被剧痛和虚弱折磨，但大脑却在飞速运转。她看着雷震子那双仿佛能洞悉人心的眼睛，又瞥了一眼面带忧色的张清云，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跟地府走？吴老大或许能保住她的命，但后续是福是祸难料，而且很可能失去探寻自身血脉和救治寂的其他途径。留在龙虎山？则需要付出交出寂的秘密和站队的代价，并且可能彻底得罪地府。
无论选择哪一边，似乎都将踏上一条无法回头的路。
她不能轻易表态。
“……前辈，”林晚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坚定，“地府……与龙虎山……皆为……正道砥柱……晚辈……人微言轻……无论去哪边……都恐……身不由己……”
她先把自己放在一个弱势、被动的位置上。
“但……”她话锋一转，目光直视雷震子，“晚辈……斗胆……想问……若我留下……龙虎山……真有几分把握……化解我体内……冲突？又需要……我付出……何种……代价？”
她必须知道龙虎山的底牌和真正的价码。
雷震子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但并未动怒，反而沉声道：“‘两仪涤魂丹’乃天师府不传之秘，辅以‘阴阳逆转大阵’，由我亲自出手，至少有四成把握可强行梳理你体内异力，保住你的性命和大部分修为。但此法霸道，需你完全放弃抵抗，过程痛苦无比，且成功后，你体内力量格局将被重塑，偏向纯阳一道，那罪渊煞气……恐十不存一。”
四成把握！煞气十不存一！
林晚的心猛地一抽。《罪渊噬煞诀》是她安身立命的根本，若煞气被废，等于自断一臂，未来前途难料。而且只有四成几率，风险极高。
“至于代价……”雷震子顿了顿，语气不容置疑，“你需要立下天道誓言，入我龙虎山门下，成为客卿长老。并将你识海内那道残魂的来历、传承，以及你所知的一切关于拜瞳教、地府内部之秘辛，悉数告知。从此，与地府划清界限。”
果然！不仅要人，要秘密，还要她彻底改换门庭！
这条件，不可谓不苛刻！
“当然，”雷震子补充道，语气放缓了一丝，“若你应允，龙虎山必将倾力培养于你。你的‘曦和血脉’乃无上资质，配合我山纯阳正道，未来成就不可限量。远比在地府那等阴森之地，与煞气鬼物为伍要强得多。”
威逼之后，便是利诱。
静室内陷入死寂。林晚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缓慢的跳动声，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全身的剧痛。紫霄针的效果正在加速衰退，冰火冲突带来的毁灭感越来越清晰。
时间，不多了。
第三部分：破局之法与意外转折
就在林晚权衡着那四成几率与苛刻代价，内心激烈挣扎之际，她神识深处，那片一直死寂的银色光晕，再次极其轻微地……波动了一下。
这一次，并非剑意残响，也没有任何意识传递。只有一幅极其模糊、破碎、仿佛跨越了万古时空烙印下来的残缺画面，如同浮光掠影般，在她意识中一闪而逝：
那是一片无尽的混沌与破碎的星辰，一道模糊的、散发着难以形容威严与悲伤的银色身影，手持一柄断裂的长剑，剑尖所指，并非敌人，而是……某种平衡的、蕴含着生灭循环之理的……古老符文？而在那符文的更深处，似乎隐隐与一条波澜壮阔、横贯虚空的……长河虚影相连？
这画面来得快，去得也快，几乎让林晚以为是剧痛产生的幻觉。
但就在这画面闪过的瞬间，她体内那原本狂暴冲突、互不相容的冰火之力，竟然再次出现了极其短暂、几乎难以察觉的……一丝丝微妙的“共鸣”？仿佛在那古老符文的意象下，对立的二者找到了某个极其细微的、可以共存的“支点”？
这感觉转瞬即逝，冰火冲突立刻恢复原状，甚至因为这一下的“异常”而变得更加躁动。
然而，林晚的心脏却因此猛地狂跳起来！
不是幻觉！寂的残魂，即使在沉眠中，依旧在本能地回应她的困境！那幅残缺画面，那古老的符文，那长河虚影……是线索！是暗示！
强行梳理、非阴即阳……或许并非唯一的出路？是否存在第三条路？一条……维持平衡，甚至……利用这种冲突的路？
这个念头如同黑暗中的一道闪电，瞬间照亮了她混乱的思绪！
她不能失去煞气！那是她的根基，也可能与寂的复苏有关！她也不能完全倒向龙虎山，那意味着失去自由和潜在的、与地府相关的线索。
她需要时间！需要自己去寻找那条可能存在的、真正的生路！
而眼下，能给她这个时间和机会的……
林晚猛地抬起头，看向雷震子，因为激动和虚弱，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雷……前辈……四成几率……废我煞根……代价……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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