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振奋过后,溶洞内弥漫的更多是劫后余生的疲惫与浓得化不开的悲伤。幸存下来的二十三名猴妖,除了小石头,几乎个个带伤,伤势或轻或重。老猴王断臂处虽然被简单包扎,但失血过多加上年迈,气息十分微弱,全靠袁罡渡入的那股精纯战意吊着一口气。短尾也受了不轻的内伤,脸色蜡黄。
没有时间沉浸在情绪中,袁罡立刻下令,让伤势较轻的几人负责警戒溶洞入口和其他可能的通道,其余人则抓紧时间处理伤口,休息恢复。他自己也寻了一处相对干燥的角落盘膝坐下,一边运转《混世魔猿不灭经》疗伤,一边警惕地关注着四周,尤其是那个散发着幽幽蓝光、不断冒着气泡的诡异水潭。
那水潭约莫三丈见方,潭水并非纯粹的黑色,而是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将光线都吸进去的幽蓝。潭水表面不断有气泡咕嘟咕嘟地冒出,破裂时散发出的并非水汽,而是一种肉眼可见的、淡蓝色的氤氲雾气,溶洞内那令人心烦意乱的精神干扰,源头正是这蓝色的雾气。
潭水周围寸草不生,岩石呈现出一种被长期侵蚀的惨白色。更让人不安的是,袁罡强大的神识在探向水潭时,竟感到一种粘稠的阻力,仿佛潭水中蕴含着某种能够吞噬神识的诡异力量。
“短尾,这水潭是怎么回事?你们之前探查过吗?”袁罡沉声问道。
短尾挣扎着坐起身,脸上露出一丝后怕:“头领,我们逃到这里时,也是被追兵逼得走投无路才发现的这个溶洞。进来后,那些狼崽子似乎很忌惮这个水潭,不敢太过靠近,我们才勉强凭借地形挡住了他们。这潭水……很邪门,我们有个兄弟不小心沾到了一点潭边溅起的水花,整条手臂立刻就溃烂发黑,没过多久就……就没了。”
他指了指水潭不远处一具蜷缩的、皮肤发黑的猴妖尸体,心有余悸。
袁罡眉头紧锁。这黑水涧本就充满毒瘴,这幽蓝水潭更是剧毒无比,还能干扰神识和精神,绝非善地。老猴王他们选择这里作为临时避难所,实在是无奈之举。
“让大家尽量不要靠近水潭,尤其是那蓝色的雾气。”袁罡吩咐道。
“是,头领。”短尾连忙应下。
就在这时,一直闭目调息的老猴王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的气息稍微平稳了一些,但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他看向袁罡,浑浊的眼中带着一丝复杂和担忧。
“头领……您……您身上的气息,似乎和以前……大不相同了。”老猴王声音虚弱,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他活得够久,见识远超普通猴妖,能感觉到袁罡体内那股潜藏的、如同洪荒巨兽般深沉而暴戾的力量,以及那根看似朴实、却让他灵魂都感到战栗的暗金长棍。
袁罡沉默了一下,知道有些事无法隐瞒,也需要给这些仅存的族人一个解释和希望。他简略地将自己深入矿洞核心,遭遇地脉异变,得到某种古老传承,隐去了混世魔猿的具体名号和相关因果的事情说了一遍,只说是机缘巧合,继承了一位远古大能的部分力量和战技,才得以侥幸生还,并拥有了如今的力量。
尽管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老猴王和旁边竖着耳朵听的短尾等猴妖,还是被深深震撼了。矿洞深处的古老存在?远古大能的传承?这简直是传说中的奇遇!
震惊过后,便是狂喜!头领变得更强了,这意味着部落复仇和生存的希望更大了!
“天佑我族!头领洪福!”短尾激动地低呼,其他猴妖眼中也重新燃起了炽热的光芒。在这个绝望的时刻,强大的领袖就是他们最大的精神支柱。
老猴王却没有那么乐观,他活得久,想得也更远。他看着袁罡,忧心忡忡地道:“头领,福兮祸之所伏。如此强大的传承,必然伴随着巨大的因果和危险。狼族绝不会善罢甘休,血牙狼王背后,可能还有更强大的黑风狼族主脉……我们今后的路,恐怕会更加艰难。”
袁罡点了点头,老猴王的担忧正是他所虑。他沉声道:“前路再难,也唯有走下去。当务之急,是让大家先活下去,恢复伤势。此地不宜久留,狼族虽然暂时退去,但很可能还会卷土重来。我们需要一个更安全、更隐蔽的据点。”
他看向那幽蓝的水潭,眼中闪过一丝决断:“在离开之前,我想探查一下这个水潭。”
“头领!不可!”短尾和老猴王同时惊呼。这水潭的诡异和剧毒他们亲眼所见,头领伤势未愈,怎能轻易涉险?
“无妨,我自有分寸。”袁罡摆了摆手。他并非鲁莽,而是体内那缓缓运转的《混世魔猿不灭经》,在靠近这水潭时,竟然产生了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本能的……渴望?仿佛这水潭中,有什么东西在吸引着它。
这不灭经玄奥无比,它既然对这水潭有反应,或许其中隐藏着某种机缘,或者……危险。但无论如何,他必须弄清楚。在强敌环伺的情况下,任何可能提升实力的机会,都不能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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