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位夫人久居繁华之地,锦衣玉食的,想必很少见过这人间最真实的模样。”
赵子龙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沉重的穿透力:“今天我就带三位亲眼看看,在这大明天下,除了朝堂上的笙歌燕舞,除了你们高墙内的风花雪月,底层民众过的都是何等的景象。”
他示意守卫打开那扇吱呀作响的大木门。
刹那间,一股更浓烈、更复杂的气味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三女猝不及防,被呛得连声咳嗽,下意识地用宽大的衣袖紧紧掩住口鼻。
而当她们的目光适应了院内略显昏暗的光线时,眼前的景象让她们如遭雷击,浑身僵硬。
只见不大的院子里,密密麻麻地挤满了人,或蜷缩在角落,或直接躺在铺了薄薄稻草的地上。
他们大多衣衫褴褛,许多人的衣服已经烂成了布条,难以蔽体,露出下面瘦骨嶙峋、布满污垢和冻疮的身体。
一张张脸上,眼窝深陷,目光空洞麻木,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希望,只剩下求生的本能。
几名穿着白色罩衣、戴着口罩的兴国军医务司人员,正忙碌地穿梭其间,给一个腿上化脓的汉子清洗伤口,给一个不停咳嗽的老者喂药......
角落里,几个皮包骨头的孩子因为饥饿和病痛,发出微弱的、如同小猫哀鸣般的哭泣声。
这是刚刚从西北延绥地区刚接收来的一批流民,他们跋涉千里,历经了易子而食、瘟疫横行的地狱,能走到这里,已是奇迹,但也耗尽了最后的一丝元气。
“这……这……”
张氏嘴唇哆嗦着,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她自小就养尊处优,何曾见过这种直击灵魂的人间惨剧?
柳氏更是吓得惊呼一声,双腿发软,几乎要瘫倒在地,幸亏旁边的苏氏及时扶住了她。
苏氏自己也是脸色惨白如雪,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扶着柳氏的手臂也在微微颤抖。
“他们,曾经和你们一样,也是大明的子民。”
赵子龙的声音不高,却像重锤般敲在几人的心上:“他们也曾有田有屋,有父母儿女。因为连年的天灾,因为官府无穷尽的摊派,因为豪绅的兼并和压榨,终于活不下去了,才变成如今这副模样,就像野狗一样四处流浪,只求一口吃食,只求能活下去……”
他转过身,目光平静却极具压迫感地看着三女,那目光仿佛能穿透她们华丽的衣衫,直视她们震颤的灵魂:“三位夫人,可愿在这里搭把手?哪怕只是给那哭闹的孩子喂一口温水,帮那忙碌的郎中递一块干净的布巾?这里的每一个人,都可能是你们以前在济南府街头擦肩而过的‘贱民’,也可能是你们某个远房亲戚家破人亡后流落的族人。”
关月贞默默上前,打开了一直捧着的木匣,里面是叠放整齐的干净棉布条和几个装满了清水的竹筒。
张氏看着眼前这炼狱般的景象,听着赵子龙诛心的话语,内心掀起了惊涛骇浪。
贵妇的矜持、对污秽的本能抗拒、以及对自身处境的恐惧,与眼前这活生生的人间惨状激烈搏斗着。
她看到那些空洞的眼神,看到医务司人员额角的汗水,最终,一丝残存的怜悯,让她颤抖着地伸出手,接过了一块棉布。
柳氏和苏氏见状,彼此对视一眼,也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震撼与无措,犹豫了片刻,也默默地各自拿起了一个竹筒或一块布条。
他们这些贵妇人,只是平时养尊处优惯了,但是他们也是别人的父母,也是别人的子女和妻子,而女性天生的柔软,让他们还尚存一丝良知和怜悯。
当她们蹲下身,亲手接触到了近在咫尺,混合着疾病和绝望的气息, 以及那些麻木的眼神,他们内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这与她们所熟悉的那个秩序井然而又冷漠的世界,形成了无比残酷而又真实的对比。
柳氏在给一个发着高烧的小女孩喂水时,眼泪终于忍不住扑簌簌地落了下来,滴在女孩脏兮兮的脸上。
赵子龙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神深邃。
他知道,有些种子,一旦种下,就会自己开始生根发芽。
忙活了一上午,当上午吃饭的钟声在基地上空回荡,赵子龙笑着对身旁的三位女眷说道:“走,带你们去尝尝咱们基地的伙食,保管让你们有不一样的感觉。”
一行人来到管理后勤的食堂,还未进门,就闻到一股诱人的饭菜香。
食堂是一座宽敞的水泥青砖结构大厅,整齐地摆放着无数张长条原木桌椅。
此刻正是用餐高峰,里面人头攒动,至少有上千人,却是秩序井然。
最让几位女眷惊讶的是,从赵子龙到普通人员,所有人都规规矩矩地排在一条队伍里。
队伍移动得很快,一个接一个窗口过去,没人插队,也没人喧哗。
“在这里,大家统一都在食堂吃饭,分为军队、管理后勤、以及各部的不同食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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