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指尖悬在拨号键上，连呼吸都放得极轻。
窗外晨光斜斜扫过老槐树，树影里藏着团化不开的暗，他后颈的汗毛突然竖起来 —— 那不是风动的凉意，是被人盯着的刺感。攥着手机的掌心沁出薄汗，丹田处的暖流却自发转了起来，像条温软的小蛇，顺着经脉往四肢游，悄悄裹住了他的心神 —— 这是清玄留在灵魂里的本能，每逢危险，灵气便会先一步护主。
“嘟... 嘟...” 电话响到第三声，那头传来赵教授苍老却中气十足的声音，混着翻书的沙沙声：“小林？这个点找我，是那本正德年的修仙手抄本又出问题了？”
赵教授是苏市大学历史系的退休学者，专研上古修仙遗迹与宗门史料。去年林砚修复一批明代修仙题材典籍时，曾为绢画上模糊的云纹请教过他，一来二去便熟了。此刻听到熟悉的声音，林砚悬着的心稍松，压着嗓子说：“教授，不是古籍的事，我有件东西... 可能和青云宗有关，想请您掌眼。”
电话那头顿了两秒，接着是抽屉拉开的声响：“青云宗？巧了，我前几天整理祖父留下的《上古宗门考》，还看到过相关记载。你现在过来，我在家等你 —— 记住，走后门那条巷，别从主干道来。”
林砚揣好玉佩出门，巷口槐树叶上的雨珠还在滴，黑衣人早已没了踪影。可他刚拐上主干道，后颈的刺感又冒了出来 —— 有人在跟。他故意放慢脚步，拐进一家冒着热气的生煎店，排队时假装刷手机，用屏幕反光往后扫：公交站牌下站着个穿灰色连帽衫的人，帽檐压得快遮住眼睛，手里攥着份报纸，却连报纸拿反了都没察觉，视线死死黏在生煎店门口。
“麻烦要份生煎，打包。” 林砚付了钱，趁着店员装盘的间隙，指尖悄悄捏了个《青云诀》里的 “轻身诀”。丹田的暖流顺着经脉往下走，缠上脚踝，再抬步时，脚步轻得像踩在云絮上，连鞋底蹭过地面的声响都淡了。等他从生煎店侧门绕出去，贴着墙根走了几十米，再回头看，灰衣人还在站牌下探头探脑，完全没发现目标早已脱身。
赵教授的家在老城区的民国小楼里，推开雕花木门，满室墨香裹着淡淡的灵气扑面而来。书架上排满了线装书，最显眼的玻璃柜里，几块刻着云纹的残砖、锈迹斑斑的青铜铃，还有个巴掌大的玉鼎静静躺着 —— 那玉鼎的鼎耳上，竟雕着和青玉佩同源的缠枝云纹，只是纹路更繁复些。
“教授，您看这个。” 林砚把玉佩搁在红木桌上，刚松手，玻璃柜里的玉鼎突然 “嗡” 地颤了一下，淡青色的光从鼎口冒出来，柜里的残砖也跟着泛起点点微光，像在和玉佩呼应。
赵教授的眼睛倏地亮了，忙戴上老花镜，手指轻轻拂过玉佩上的云纹，指腹蹭过凹痕时，连手上的老茧都在抖：“这是... 云髓佩！《上古宗门考》里写得明明白白，青云宗的镇派之宝！” 他转身从书架顶层抽出本封皮泛黄的线装书，书页边缘都卷了毛，翻到夹着红绸书签的一页，指着上面的木刻插画：“你看，画上的青云宗弟子，胸前都挂着这样的玉佩 —— 只是完整的云髓佩是圆的，一分为二，只有两半合在一起，才能引动里面封存的青云宗本源灵气。”
林砚的心猛地一跳，往前凑了凑：“那您知道，青云宗当年是怎么没的吗？”
赵教授的脸色沉了下来，手指在书页上滑动，停在一段字迹模糊的记载前：“记载太零散，只说千年前一夜之间被灭门，凶手是个叫‘玄阴教’的邪修组织。” 他用指甲点了点书页边缘的朱砂批注，“这是我祖父写的，说玄阴教修的是‘噬魂夺灵’的邪功，专抢修仙门派的宝物。传说他们手里也有半块云髓佩，找了千年，就是想把两块合在一起，炼制成能吸噬灵气的邪器。”
“玄阴教...” 林砚的指尖攥紧了玉佩，前世清玄坠崖前，追杀他的黑衣人手里，确实攥着块相似的碎片，“教授，青云宗的旧址在哪？古籍里有说吗？”
“天目山深处，” 赵教授刚说完，桌上的玉佩突然剧烈震颤起来，淡青色的光裹着股刺骨的寒意往外散，林砚的丹田也跟着发紧 —— 他猛地起身，掌心泛起微光，灵气已经自发涌到了指尖。
“外面有人。” 林砚蹑脚走到窗边，撩开窗帘一角，心脏瞬间缩紧：小楼对面的老槐树下，那个穿黑风衣的人正站在阴影里，手里的玉佩碎片泛着浓黑的气，像有生命的藤蔓往上缠。四目相对的瞬间，黑衣人嘴角勾起抹冷笑，抬手对着窗户一挥，一股黑气裹着腐霉味窜出来，像阴沟里泡烂的水草，直扑玻璃！
“小心！” 林砚抬手按在玻璃上，掌心的灵气顺着掌纹铺开，在玻璃上织成半透明的云纹屏障。黑气撞上来，发出 “滋啦” 的刺耳声响，像烧红的烙铁碰到冰水，瞬间冒起白烟，消散在空气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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