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
这是我恢复意识后,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字。
紧接着,一股浓烈到呛鼻的檀香混合着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于陈旧纸张发霉的味道,粗暴地钻进了我的鼻腔,呛得我猛地坐起身,差点把肺都给咳出来。
我他妈的这是在哪儿?
眼前一片昏暗,只有角落里一盏小小的油灯,豆大的火苗顽强地跳动着,勉强照亮了方寸之地。
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硬得硌人的木板床上,身上盖着一床沉甸甸、带着股潮气和霉味的棉被。环顾四周,借着那微弱的光线,能看到斑驳的墙壁、老旧的木质家具的轮廓,还有……还有靠墙摆放着的几口深色的棺材!
对,没看错,就是棺材!长方形的,一头大一头小,阴森森地杵在那儿。
我头皮瞬间就炸了!
一股凉气从尾椎骨沿着脊柱嗖嗖地往上爬,瞬间席卷全身,汗毛倒竖。
我不是应该在加班赶那个该死的项目方案吗?在公司电脑前灌下第三杯速溶咖啡之后,感觉心脏有点不舒服,趴桌子上想缓一会儿……怎么一睁眼就跑到这种鬼地方来了?还他妈的跟棺材睡一屋?!
噩梦?这梦也太有质感了吧?这霉味,这硌人的床板,真实得让人心慌。
我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嘶——!”疼得我直抽气。
不是梦!
就在我脑子乱成一锅粥,惊恐万状地试图理清现状时,一阵诡异的声音突然飘进了我的耳朵。
叮铃……叮铃铃……
声音不大,似乎从外面传来,时有时无,断断续续。像是金属片轻轻碰撞,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韵律。
这又是什么鬼动静?
我强压下心头的恐慌,蹑手蹑脚地从床上爬下来,冰凉的木板地面刺激着我的脚心。我屏住呼吸,像个小偷一样摸到窗户边。
这窗户是那种老式的木棱窗,糊着一层厚厚的、发黄的纸(后来我才知道那叫窗纸),根本看不清外面。我小心翼翼地,用指尖沾了点口水,轻轻在窗纸上捅开一个小洞,眯起一只眼睛往外瞧。
外面是一条狭窄的街道,青石板路面,两旁是低矮的旧式房屋,挂着一些看不清字号的招牌幌子。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只有几盏昏黄的路灯(或者是灯笼?)在风中摇曳,投下惨淡模糊的光晕。
而就在这光晕之下,我看到了一副让我终身难忘的景象。
几乎每一户人家的门口,都蹲着一个人,正在默默地烧着东西。火苗跳跃着,映照出一张张麻木或带着诡异狂热的脸。
他们烧的不是黄纸,不是元宝,而是一个个扎好的纸人!
白色的纸,粗糙的糊裱,勾勒出模糊的人形。
更让我心脏骤停,浑身血液都快冻结的是——每一个被投入火中的纸人,那张模糊的、用简陋笔墨勾画出的脸……
他妈的全都是我的脸!
对,就是我沈雁回的脸!二十岁,眉眼,鼻梁,嘴巴……不能说一模一样,但那特征分明就是我!成千上百个“我”,在昏黄的火光中扭曲、燃烧、化为灰烬!
这他妈到底是什么邪门的地方?!大型恐怖片现场吗?!
我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手脚冰凉,呼吸都停了半拍。
就在这时,一股完全不属于我的记忆碎片,如同钢针一样猛地扎进了我的脑海,疼得我闷哼一声,抱住了头。
【沈雁回,二十岁,法租界永乐街“沈记寿材铺”的少东家,父母双亡,独守家业……】
记忆断断续续,模糊不清,像是被水泡过的旧书页,大多是关于这个身份的基本信息和这条街的一些零碎认知。
但最关键的是——我没有关于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来之前是干嘛的任何记忆!就好像……被人凭空扔到了这具身体里,然后塞给了我这点少得可怜的“设定”!
空投!这感觉真他妈像是被空投了!
还没等我从这巨大的震惊和恐惧中回过神来,一个冰冷、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直接在我脑海深处响了起来,不像听到的,更像是直接印在意识里的:
【身份载入完毕:沈雁回(寿材铺少东家)。】
【当前场景:民国二十五年冬,上海法租界,永乐街。】
【初始提示:悠然度日即可。】
悠……悠然度日?!我悠你妈个头啊!外面一堆人在烧长得跟老子一样的纸人!你让我怎么悠然?!这他妈是碳烤活人预热仪式吗?!
我内心疯狂咆哮,但那个声音消失了,就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取而代之的,是我视线正前方的空气中,突兀地浮现出一行像是由鲜血写成的、还在不断滴落猩红液体的数字:
【7:00:00】
数字是倒计时的格式,后面跟着几个小字标记:【纸匠索皮】。
七天了零小时零分零秒?纸匠索皮?索谁的皮?……我的?!
一股极致的寒意瞬间将我淹没,比这冬夜的寒气还要刺骨百倍。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纸人镇民国洋场请大家收藏:(m.2yq.org)纸人镇民国洋场爱言情更新速度全网最快。